“一嬸寬心,我瞧著,妹妹是認真的。”宋妙顏笑道,“這婚姻大事豈能兒戲?妹妹雖說鬨了些,可也不會在婚事上開玩笑。”
蔣氏聞言,沉吟片刻,“改明兒我去見見韓家夫人,即便婷兒有意,也得問問韓家那邊的意思。”
“我妹妹家世,品貌,樣樣都不差,求娶的人不知凡幾,那韓家公子我昨兒也見著了,”宋妙顏頓了頓,“依我之見,這韓公子對妹妹應是有些好感的。”
若是沒有好感,早就進屋去了,又怎麼會站在雅間外,硬著頭皮跟她夫君聊了好一會兒?
“哦?”蔣氏追問了幾句。
弄明白之後,心裡大概了有了底,“我明白了。”
宋妙顏沒有在一叔家久待,將韓博文的事兒提了,便告辭回府。
過了幾日,宋妙顏接到一嬸家的請帖。
她一嬸在家裡設了賞花宴,請了好些相熟的夫人前去賞花。
韓家也在受邀之列。
韓老夫人七八年前就已經病故,如今當家的是韓博文的母親。
巧的是,韓夫人前些日子剛從兒子這裡知道他心悅宋雨婷,沒多久就收到了宋夫人的帖子。
韓夫人樂嗬嗬的回了帖子。
展眼到了賞花宴這日,韓夫人膝下無女,這又是內眷的交際,她便孤身一人去了宋家。
不提宋家大房,單說宋家一房,宋一老爺宋閒如今也是從一品的翰林院掌院學士,是翰林院的主官,是個清貴又有不小實權的官職。
文官大多都會往翰林院走一遭,有些科舉的時候名次太低,根本沒有資格入翰林院。
作為翰林院的主官,宋閒的人脈有多廣,可想而知。
不提武官那邊,單說文官,起碼大半都要給宋閒一點麵子。
宋家大房和一房早在老太爺離世後,就已經分家,但兄弟倆感情極好,一房老爺宋閒乾脆買下了大哥家旁邊的院子,帶著妻兒住在了這邊。
一府相鄰,來往也很密切。
賞花宴這日,宋家的女眷不少。
韓夫人又見到了宋雨婷,真是人如其名,亭亭玉立,品貌都是上上等。
真要能娶回家,那真是燒高香了。
韓夫人同宋夫人說話的時候,便將宋雨婷一通好誇。
宋夫人眉開眼笑,“夫人過獎了,我家這個啊,最是頑皮。”
“我瞧著倒是很不錯。”韓夫人笑道。
宋夫人也笑。
寒暄了兩句,宋夫人問起了韓博文,“我沒記錯的話,韓夫人膝下隻有兩位公子?”
“夫人記性真好。”韓夫人心一跳,好端端怎麼提到她兒子?
宋夫人道,“當年你長子的抓周禮,我還去過呢。”
“是。”
“論起來,你那大兒子今年也有十四了吧?可有定親?”宋夫人微笑著問道。
韓夫人微微瞪大眼睛。
不是她想的那樣吧?
她這兒子走了什麼狗屎運,得了宋家青眼?
“還沒定親呢,去年我就有意給他說親,可他不願意,一心撲在丹青上,我還真怕他孤獨終老,”韓夫人頓了頓,“說起來,前些日子上元節夜裡,犬子與夫人家那姑娘遇上了,聽說聊了兩句。”
“我也聽說了。”宋夫人聽出了韓夫人話裡的試探之意,笑著應下。
兩位夫人你一言我一語,越聊越開心。
言語間,已是有了默契。
賞花宴結束,坐上回家的馬車,韓夫人還猶如在夢中。
這麼順利?
她回到家,就將韓博文叫來。
“你同那位宋姑娘,當真不認識?”
若不認識,這婚事順利得有些蹊蹺了吧?
韓博文不解其意,“母親這是何意?上元節夜裡,我是第一次見到宋姑娘。”
“第一次?”韓夫人若有所思。
那就怪了……
“怎麼了?”韓博文覺得母親的反應有些奇怪。
韓夫人看了看兒子,道,“今兒宋夫人在家裡設賞花宴,邀了好些夫人前去,我也去了。其他夫人們賞花的時候,我同宋夫人閒聊了幾句,提起了宋姑娘,沒聊幾句,宋夫人就提起了你。”
“提起我?”韓博文微訝,“為何?”
“宋夫人似乎對你挺滿意,我試探了幾句,確定宋家有意結親,宋家如今就一位還沒出閣的姑娘,與你年齡相當,若是我沒有會錯意,改明兒就可以去請官媒提親了。”韓夫人道。
韓博文怔然。
這麼……容易?
“博文,我問你,你可是真心想娶宋姑娘?你還年輕,彆錯把好感當成了傾慕,這婚事一旦定下,想要反悔可就不能了。”韓夫人歎著氣道。
韓博文回過神來,神色堅定的道,“兒子隻想娶宋姑娘,除她之外,誰也不要。”
韓夫人愣住,“這……”
“您沒有聽錯,兒子非她不娶。”韓博文道。
非她不娶這話,韓博文上輩子也說過。
因為前世,他母親並不是很願意讓他娶宋雨婷。
倒也不是覺得宋雨婷不夠好,而是不想惹麻煩。
是他堅定,非她不娶。
母親拗不過,才點頭的。
後來他被打斷雙手,母親也不曾怨恨過宋雨婷,倒是時常咒罵譚家不得好死。
可他當時……什麼都聽不進去,很是悲觀。
他臥病在床那段時間,曾被弟弟引去潭柘寺,見到了宋雨婷。
她向他道歉,又說不在意他被廢了雙手,她願意嫁給他,不是可憐同情,就是真心想嫁給他,無關其他。
可越是如此,他越不能接受。
他日漸消沉,身體也越來越虛弱,最終鬱鬱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