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放那兒吧。”
蘇培盛“唉”了一聲,將雪梨羹放在案頭,想了想,又道。
“皇上,奴才怕這雪梨羹涼了就不好喝了。皇後娘娘說,要趁熱喝才好。”
胤禛停下手中的筆,拿起那本剛批好的折子看了看,扔在一邊。
“你滿口的皇後娘娘說,到底朕是你的主子,還是皇後是你的主子?
朕沒發覺,近日你與景仁宮瓜葛不淺呐。”
胤禛語氣中的不滿和質疑,蘇培盛這樣的人精怎麼可能聽不出來。
聞聽此言,蘇培盛嚇得雙膝一軟就跪在了案前。
“皇上明鑒,奴才自小服侍您,自然隻忠心您這一位主子!”
但他心裡可是叫苦不迭的,自己隻是想勸皇上用雪梨羹,怎麼就惹的皇上質疑與景仁宮有染呢
太監與後宮有來往,是大忌諱!
胤禛不在意的端起那碗雪梨羹,放在唇邊欲喝,又道。
“起來吧。朕諒你也沒那個膽子。近日三藩勢焰日熾,在西南邊疆蠢蠢欲動。
朕心焦急。朝中如今連個可用的大將都沒有,若是後宮再不穩,朕這皇帝也不用做了。”
剛擦著額頭汗站起來的蘇培盛,“噗通“又跪了下去。
“皇上多慮!這江山社稷在您手中,用人調度還不是由您說了算!
奴才是個太監,不懂朝政的事,但奴才知道如今朝中大將少。
年大將軍鎮守西北,嶽鐘琪將軍鎮守四川。
但朝中應該還有能用的武將,皇上萬勿為此事焦慮,傷了龍體!”
胤禛將雪梨羹一飲而下,一旁侍立的小夏子忙上前雙手接過胤禛手中的碗。
“你說的不錯,隻是朕先前擔心先帝一朝的武將不能真心為朕所用,
如今卻是要好好挑一挑了,去將馬齊給朕召來。”
馬齊乃先帝的摯友,先帝曾讚他為滿清第一巴圖魯,也是他給胤禛授以馬術和射箭。
後因先帝忽然崩逝,馬齊對胤禛一直頗有微詞,這幾年也一直經常稱病不上朝。
直到去年年羹堯奉旨回京述職,不知怎麼,他二人竟投了緣,經年羹堯遊說,馬齊自去年開始,“病”忽然就好了。
蘇培盛一頭汗水的去當差,急急召了馬齊來,胤禛與之在禦書房一直密談至亥時才放他歸家。
過了兩日,年世蘭聽聞朝堂上爭議紛起。
有要皇帝繼續安撫藩王的,也有要皇帝裁撤藩王的。
年世蘭細思,上一世此時,是先帝在料理這些事,這一世,不知胤禛會如何做。
不過以年世蘭對他的了解,他定不會受藩王這窩囊氣。
聽說吳三桂在西南不止不安分,還好幾次借著吃醉了酒指桑罵槐,胤禛前番總是安撫,若此時再安撫,不免顯得窩囊。
且先帝在時,就有意削藩,隻是先帝薨逝太急,許多事還沒有做成。
年世蘭急急修書一封,打發小林子送出宮去,讓吳掌櫃想辦法速速送往西北年羹堯處。
年世蘭從上一世對於三藩不多的記憶中,拚湊出一個重要信息。
藩王吳三桂應該就快要提出“歸老遼東”,上一世被先帝當即批準,並大讚其思。
接著,先帝就順其自然借著這個契機裁撤了藩王之職。
年世蘭修給年羹堯的密函,便是要他在此事上再立軍功。
但年世蘭不能暴露自己重生的事,她隻是借口侍寢時聽皇上言語過幾句,提供關鍵信息給年羹堯自己分析。
年世蘭知道,自己的哥哥十分聰慧,並不是一介莽夫,自然會明白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