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鐘渝也不是不讓她去她爸爸那邊,隻是這種東西就跟戒奶一樣,初初要是很久沒見到季殊,倒也不會盼,一旦去玩了一天,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都會一直惦記一直鬨。
如果她今天帶她過去了,那明天她還是會說“要爸爸”。
而且他們畢竟離婚了,鐘渝也確實不想頻繁往那邊跑。
“再過兩個星期就是爸爸生日了,到時候我們再過去嘛。”鐘渝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爸爸生日你想好要送什麼禮物給他了嗎?”
初初卻油鹽不進,並且在察覺到鐘渝沒有帶她去見爸爸的念頭之後,她開始有點暴躁了,重複那一句“我要爸爸”,說著還把奶瓶高高揚起,鐘渝馬上變臉,嚴肅地提醒她:“你砸試試?”
初初還是有點怕媽媽的,又乖乖收起奶瓶放到嘴裡,委屈巴巴地撇著嘴,一邊喝奶一邊念叨著爸爸。
她要是哭鬨還好,她一這樣可憐巴巴的,就搞得鐘渝很心疼。
吃過早餐之後鐘渝把初初放到墊子上,開了電視給她聽兒歌,自己去打掃衛生洗衣服。丟進洗衣機的時候她看到那件穿回來的白襯衫,想起那個人的衣服都要手洗的,便勉為其難地拿出來幫他手洗了。
不得不說這件襯衣真好看,袖子一卷下擺一紮就是男友風,要不是知道他最愛這一件,她就私藏了。
搞完衛生之後她帶初初下樓買菜,順便帶她去小區的遊樂設施滑滑梯,小家夥高興得不得了,玩得滿頭大汗,追著一個小哥哥跑。
鐘渝在旁邊樂不可支地錄像,冷不丁聽到旁邊有人叫了她一聲:“初初媽媽?”
“恩?”鐘渝回過頭去,看到一個陌生男子,正對著她笑。
“好巧。”
鐘渝沒認出來,眯著眼想了想,“你是?”
男人橫手遮了遮下巴,隻露出眼睛,“想起來了嗎?許醫生。”
“啊。”鐘渝想起來了,是上次喂初初吃過蘋果的醫生,“是你啊,好巧,你也住這?”
“對。”
“以前都沒見過你。”
“我大多數時間都在醫院,休息的時候都在家睡覺,今天是看天氣很好,所以才下來散散步。”他又問,“初初好點了嗎?”
“好多了。”鐘渝說,“今天再吃一天藥應該就沒事了,對了,那天出院的時候沒看到你,也沒跟你當麵道謝,之前在醫院謝謝你照顧初初。”
她指的是她暈過去那時。
他笑了一下,眼睛彎彎的,“不客氣,職責所在。”
他們剛聊不久,初初就在旁邊叫媽媽了,見鐘渝沒有過去,就跑過來媽媽媽媽的叫。鐘渝把她抱起來,問她:“初初,還記得這個叔叔是誰嗎?”
初初小聲恩了一聲,說了個蘋果,又馬上害羞地把頭埋進媽媽的頸間了。
鐘渝挺不好意思的,她女兒都認得,她居然沒認出來。
許醫生莞爾。
兩人分開的時候互相加了微信,是鐘渝主動提出的,自從她有了初初,她就很熱衷於加醫生老師這類人的微信,總覺得躺在微信列表裡就有備無患了。
兩天之後,鐘渝的媽媽回來了,她才能鬆一口氣。
至少不用再做什麼事都抱著初初了。
那天她在家碼字,她媽媽帶初初下樓散步,回來的時候拿回來一張宣傳單。
“是小區幼兒園搞的一個什麼講座,針對兒童健康安全的,我給你報名了。”梁溫月抱著初初遞過來一張宣傳單,“我覺得很有用,是人民醫院的兒科醫生來的。”
鐘渝本來不想去的,但聽到她說人民醫院的兒科醫生,不由心念一動,接過宣傳單看了一眼。
主講醫師名字裡就有許致秦的名字。
鐘渝拍了照,發給那個許醫生,一句“是你嗎”還沒發過去,那邊就心領神會地先回答了她:是我。
又問:你要來嗎?
鐘渝很無奈:我媽已經給我報名了。
許致秦安慰她:來吧,都是乾貨,很有用的。而且我們給小朋友準備了禮物,初初一定會喜歡的。
鐘渝回複:有空我一定去。
實際上她一個全職作家,一天到晚閒得不得了。
講座那天早上,她還在被窩裡和初初睡懶覺,聽到門鈴響了一聲,梁溫月去開了門,半分鐘之後來她房間叫初初:“寶貝快起床,你爸爸來了。”
她和初初一道清醒過來。
“爸爸!爸爸來了?”初初馬上爬起來朝外婆伸手,要她抱出去。
鐘渝也坐起來,有點茫然,“他來乾嘛?”
梁溫月沒來得及回答她,初初急得不行,她隻能先把人抱出去。
鐘渝在床上坐了一會,聽到外麵初初興奮地大喊爸爸,又聽到男人低沉溫柔的聲音:“初初怎麼還在睡懶覺呀?”
鐘渝爬起來刷牙洗臉,剛換好衣服她媽就來催她去吃早餐,還說講座要遲到了。
鐘渝隻好素麵朝天地出來了,橫豎季殊也不會看她一眼。
季殊正坐沙發上,拿著濕帕子給初初擦臉。
“季殊,你吃過早餐了嗎?一起吃吧?”梁溫月招呼道。
“我吃過了,謝謝阿姨。”季殊禮貌地回。
這一聲阿姨又聽得梁溫月有些唏噓,被這麼一個人物稱呼過媽,再倒回來叫阿姨,總會讓人有點惆悵。
“初初沒吃。”初初在旁邊巴巴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