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隔了兩天才回來,而且是深夜。 ,
西裝皺巴巴的, 她儘職儘責地幫他掛好, 熨平, 等他洗完澡出來, 才小心翼翼地開口問他核實得怎麼樣了。
季殊擦著頭發, 垂著眼眉說:“版權不是我要買的,明白嗎?是公司的決定, 當初買的時候,是十幾本一起買的,我不可能每一本都過目。”
鐘渝腦子嗡了一聲,愣愣地看著他問:“所以呢?”
季殊揉了揉山根, “公司昨天下午就開會討論過, 眼下沒有權威的機構和有力的證據能證明她抄襲了你,而且網上輿論也一麵倒。”
“她抄襲了我的。”鐘渝眼眶都紅了,“她真的抄襲了,我不是拿不出證據, 是你們都不願意看。”
她不是那種喜歡一遍又一遍地跟彆人訴苦的祥林嫂, 她也已經沒有再想討回什麼公道了, 她和朋友都說了,就當自己踩到狗屎算了, 所以自從筆名自殺之後, 她沒有跟任何人再提過這件事。但眼前這個人, 是她老公啊。
“你看不到嗎?她拿刀來刮我的肉, 一片一片的貼到她身上, 你說不能證明她身上的肉是偷我的,但你看不到我這一身鮮血淋漓嗎?”鐘渝質問他,“就因為她比我紅,你們就假裝不知道嗎?”
“鐘渝,我是一個商人。”季殊最後說,“公司不是我一個人的。”
他表明了他的立場。
季殊就是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那件事之後,她就跟季殊冷戰了,她賭氣去了客臥要跟他分房睡,他看起來也不在乎的樣子。
後來她聽說雲霄搞了一個作者見麵會,秋月也會去,就跟蘇鈺要到了門票,戴著口罩去了現場,讀者互動環節的時候,她舉手問:“人血饅頭好吃嗎?抄襲狗!”
然後被雲霄的保安架著趕出去了。
她鬨得這麼難堪,聽說蘇鈺因此被季殊大罵了一頓,但是他回來,仍然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
“你以前好渣啊。”鐘渝感慨。
“是嗎?”季殊輕聲反問。
“不是嗎?”
其實她也是能理解他的,她後來也見過很多作者被抄襲,但大多維權都很難,特彆是遇到這種巧妙高級的抄,但意難平是難免的,會讓她那麼難受的原因,鐘渝想大半是因為她高估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季殊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彆哭了。”
鐘渝握住他那隻手,慢慢的睡著了。
半夜鐘渝渴醒了。
她爬起來找水喝,才發現自己在季殊的臥室,她睡在季殊旁邊,初初在另一邊。
幾乎是她剛動,季殊就條件反射般醒了,跟著坐起來啞著聲音問她怎麼了。
“我要喝水。”鐘渝說。
季殊越過她從床頭櫃拿過保溫杯遞給她。
水還溫著,鐘渝喝了大半杯,緩了一下,才問:“我怎麼在這?”
“你朋友說你想見初初。”
鐘渝恍惚了一下,這對話是不是發生過?
“這個我記得,我是想問我怎麼會在你床上的?”
“你一直拉著我不放,要我陪你睡,初初一個人在這邊我不放心,就乾脆把你抱過來了。”
其實在他說第一句的時候鐘渝就後悔問他了,她還是隱約有點印象的,等他平靜無瀾地說完這句話之後,她又猛然想起了他幫自己換衣服的一些片段。
他還動作很輕柔地幫她擦拭身體來著。
季殊沒有給她再提問的機會,他話沒說完就已經躺回去了,聲音十分困倦,“睡吧,我明天還要去公司開會。”
鐘渝怕吵到他,隻能小心翼翼地跟著躺下了。
她了無困意,聽著旁邊男人逐漸平穩的呼吸聲,有些心猿意馬,腦海中抑製不住地不停回想浴室那一段。
她煩躁地翻了個身,然後就聽到旁邊的呼吸微微凝滯了——季殊被她吵醒了。
“Sorry。”她小聲道歉,想說我還是回客臥去睡吧,又舍不得。
算了,睡在他旁邊,失眠又算什麼。
她小心翼翼的,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隔了五分鐘,發覺身邊的人輕輕翻了個身。
鐘渝扭頭去看,就看到季殊仰躺著望著天花板,眼睛睜著,眸子在黑暗中亮晶晶的。
“你還沒睡著?”鐘渝小聲問。
季殊:“睡不著了。”
鐘渝內疚極了,“那怎麼辦?你明天幾點的會?”
“九點。”
鐘渝比他還著急,“那你要不要吃褪黑素?我包裡有。”
“對我沒有用。”
“啊。那你……”她說著突然打了個哈欠。
季殊頓時就笑了,聲音很輕,帶了點寬慰的性質,“你睡吧。”
“我不困,我陪你。”鐘渝抹掉打嗬欠逼出來的眼淚,“我一個不用上班的人。”又問他:“你平時睡不著的時候怎麼辦啊?”
“怎麼辦?”季殊頓了頓,偏過頭來看她,語氣無端帶了點意味深長的狎昵,“找點事情做,累了就能睡著了。”
鐘渝傻乎乎的問:“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