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出來看電影的時候,鐘渝一向都避免轉頭去看他,他的側臉線條是萬裡挑一的迷人。
她收回視線,摸索著坐下,聽到他低聲問了她一句:“怎麼了?”
鐘渝知道這是他隨口一問罷了,他可能以為是工作上的事情。
“沒事。”鐘渝說。
他果然沒有再問。
鐘渝調低了手機屏幕亮度,關注著滴滴的路線,看車快到了,她又彎著腰悄悄出去了。
到門口的時候,梁溫月正好抱著初初從車裡出來,一看到她就把手機遞過去,“你先幫我買票,我下了軟件,但是不會買。”
鐘渝沒理她,接過手機就直接返回手機主屏幕,點開了通話記錄,那裡果然有好幾條陌生號碼的來電,是他所在的那個城市。
鐘渝感覺自己都氣不起來了,隻覺得好笑,“他又給你打電話了?”
“不是他打的。”梁溫月難得地有些唯唯諾諾,“這個號碼是醫院的人給我打的,說他這兩天情況不太好,昨晚留了封遺書就偷偷跑出了醫院,可能是想不開了……我挺不忍心的說實話,就想過去看他一眼。”
她一向這麼心軟,這麼悲天憫人,有時候鐘渝都懷疑她媽上輩子是菩薩。
“你不想去我也不勉強你了,但是他也沒個什麼親人朋友,醫院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我……”
“我跟你去。”鐘渝改變了主意。
她知道自己勸不動她了,萬一那個人真的要出什麼事,她卻攔著她媽不讓她去,回頭她一定會怨她。
“初初放她爸這裡,我怕嚇著她。”
梁溫月對她鬆動的態度很意外也很欣慰,忙不迭地點頭,她願意去已經很好了。
“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跟他說一聲。”
“好好。”
鐘渝又摸回影廳,發現季殊在接電話,對方聽到動靜回頭看了她一眼,然後掛了電話。
她坐下剛要開口,就聽季殊說:“東京那個展,你也跟著吧,明天出發。”
鐘渝微微一愣,“明天?東京?”
季殊恩了一聲,“蘇鈺沒告訴你要辦簽證嗎?”
“沒有……而且我明天沒有空,我有點事,要請幾天假。”
季殊轉過頭看她,屏幕上的光線進入他的眼底再折射出來,那雙眸子仿佛會發光,“好。”
他什麼也沒問,隻說好。
季殊要去東京,宋秋藺也不在家,她最後隻能帶著初初走了。
初初從來沒出過門,頭一回坐高鐵,興奮得不行,一直趴在車窗看外麵的風景。
她們到了B市,鐘渝就帶梁溫月直奔醫院核實情況,得知她爸確實是肝癌晚期,確實是留下了一封遺書就跑出去了。
初初一進醫院就開始鬨,她隻好讓梁溫月帶她出去走走,自己跟著醫院的人去查看監控,看能不能把人找到,結果監控還沒找到,小護士又跑過來找她說找到了找到了。
“病人家屬?他坐長途客車要出市,結果半路暈倒了,客車司機就給送回來了。”護士領著她往病房走,“他的狀態很不好,可能已經認不出人了。”
梁溫月抱著初初站在病房門口,有些無措地看著她,沒有鐘渝允許,她不敢抱著初初進去。
鐘渝從她手上接過初初,“你進去看看他吧。”
梁溫月沒說什麼,跟著護士就進去了。
鐘渝抱著初初在病房外的長椅坐下,她一直在問這裡是哪裡,鐘渝說這裡是醫院,她又問醫院是什麼地方。
“醫院是看病的地方。”鐘渝柔聲跟她說。
“誰要看病啊?”初初仰著小腦袋問她。
對上她那雙天真爛漫的眸子,鐘渝忽然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突然想起,小時候爸爸媽媽感情一直都不好,梁溫月工作忙,經常要加班,有段時間她爸下崗了,找不到工作,就天天在家帶她,有一次她長水痘了,就是他大半夜抱著她來這個醫院吊水的。
連續打了三天的藥水,每天晚上都是他陪著她,打到十一二點又背著她走回家。
即便是後來他們兩離婚了,鐘渝怨恨他不願意和他說話,他也是每天陪著笑臉和她說話,給她做好吃的討她喜歡。她跑來找梁溫月之後,他也坐長途汽車來接過她幾次,大冬天的站在門口求她跟她回家。
她沒回答,初初就一直問。後來大概是察覺她心情不好,她才住了嘴,伸出小手摸了摸她的臉安慰她。
本來鐘渝沒什麼事的,被她這個小動作一搞,反而有點鼻酸。
過了一會梁溫月就出來了,前後還不到十分鐘。
“昏睡過去了。”梁溫月在她旁邊坐下,挺疲乏的,“他以為你不願意來看他,很難過,又一直問你現在好不好,讓我給他看初初的照片,看著看著又睡過去了。”
鐘渝低頭恩了一聲。
“鐘渝。”梁溫月跟她商量,“護士說他應該捱不到明天了,我們先彆走吧,好歹給他處理一下後事,也算儘一下你這個女兒的義務。”
鐘渝這次沒有反對,點點頭算答應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