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事情上, 博慕遲對傅雲珩的話是言聽計從的。
過往經驗告訴她,不聽傅雲珩勸導很容易吃大虧。因此在少和束元武接觸這件事情上,博慕遲非常聽話照做。
滑雪訓練場。
束元武和李衡兩位雙板滑雪運動員近期是沒有大型比賽, 但兩人在訓練這件事上,從不偷懶。有時間訓練,沒時間也會擠出時間訓練。
再加上謝晚秋一行人在抓緊時間備戰,李衡要陪女朋友訓練,束元武也覺得玩樂甚至沒滑雪有意思,也每天窩在滑雪場。
這天, 束元武和李衡在自己那邊的場地訓練結束,過來單板U型場地這邊。
兩人剛到,高空中便出現一抹穿著紅白相間, 左胸口處有著五星紅旗滑雪服的身影。她一躍而上, 反腳外傳702°銜接外傳900°落地。
不是很高難度的動作, 但博慕遲的姿態很漂亮。無論是上半身的扭轉還是落地的穩當,都讓她吸引著旁人的目光。
“慕遲妹妹就是慕遲妹妹。”束元武感慨,“動作乾淨利落又流暢。。”
李衡點頭表示認可。
“你說三月內蒙古那邊的全國比賽, 冠軍會是慕遲妹妹還是我們晚秋?”
聽到後麵幾個字, 李衡警告地看他一眼, “是我的不是你的。”
束元武一噎, 勾著他肩膀道:“是兄弟分那麼清做什麼?”
“親兄弟明算賬聽過沒有?”
束元武聳聳肩,不要臉說:“沒聽過。”
“……”
兩人說話間, 博慕遲和謝晚秋暫時結束訓練往這邊走。
她剛完成一個不算難但也有點費力的動作,這會整個人既興奮又疲憊。
謝晚秋看她亮晶晶的眸子, 抬手揉了揉她頭發,“累了?”
“有一點點。”博慕遲道:“我爭取下回試試1080°的動作。”
外傳1080困難度比較高,她訓練向來有自己的規劃, 從簡單開始,一步一步往上加。
謝晚秋很是認可,“可以,不過不能莽撞。”
博慕遲了然。
“待會沒彆的事了吧?”謝晚秋問她,“晚上去私廚那邊吃港式火鍋怎麼樣?”
聞言,博慕遲眼睛亮了。
在這種季節,從冰冷的滑雪場離開就想喝一口熱騰騰的湯,吃一口還冒著白氣的飯。
“好啊。”她嘴饞道:“就我們倆嗎?還是把其他隊友也叫上?”
謝晚秋往另一側一指,“我們四個人。”
博慕遲順著她指的方向去看,恰好和束元武對上視線。
“慕遲妹妹。”束元武勾唇和她打招呼,毫不吝嗇自己對她的誇讚,“剛剛表現不錯。”
博慕遲輕眨了下眼,耳畔回響起傅雲珩跟自己說的話。
她僵硬地擠出一個笑,扯了扯謝晚秋衣服,“師姐。”
“嗯?”謝晚秋的目光還在自己男朋友身上,沒注意她的神情,“怎麼?”
博慕遲的心在火鍋和普通美食之間糾結了三秒,果斷道:“我突然想起還有點事,我晚上就不和你們一起去吃火鍋了。”
“啊?”謝晚秋詫異看她,“你剛剛不是說沒事嗎?”
對著她探究的目光,博慕遲心虛不已,“我剛想起來的。”
聞言,謝晚秋也沒再多問。
她點點頭,“那行吧,要不師姐給你打包回來?”
博慕遲有點饞,她吞咽了下口水,克製地搖了搖頭:“算了吧,我吃食堂就好。”
她抬手和走到她們麵前的李衡束元武打了聲招呼,迅速道:“兩位師兄我還有事,就先走啦,你們晚上吃得開心。”
“……”
-
看她跑遠的背影,束元武摸不著頭腦問:“慕遲妹妹跑那麼快做什麼?”
李衡隨口道:“可能是看到你害怕。”
“?”
束元武挑眉,“怕我做什麼?”
“……”李衡在很多事情上比較心細,他想了想說:“你沒發現慕遲妹妹一直都在躲著你嗎?”
束元武一愣,回憶了一下這幾天的情況。
因為李衡和謝晚秋的情侶關係,束元武和博慕遲幾位女運動員在一起吃飯訓練的次數明顯比之前多了很多。當然之前也有過,但沒這麼頻繁。
而最近,他想了想。
每次他跟李衡比較晚端著盤子過去她們那邊吃飯時,博慕遲好像都會飛快將自己盤子裡的飯扒完,提前離開。
昨天下午,束元武訓練結束後在超市碰到買水的博慕遲。
兩人都隻拿了兩瓶水,束元武剛跟老板說一起結賬。話音剛落,博慕遲將礦泉水放了回去,一臉嚴肅告訴他,她突然不渴了。
束元武還沒反應過來,博慕遲已經放下水跑了。
……
這一樁樁一件件,不仔細想沒發現,認真一回憶,束元武也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
他沉吟了會,表情嚴肅地看向兩人,“是因為我平時逗她玩逗得太過她生氣了?”
謝晚秋和李衡對視看了眼,異口同聲說:“有這個可能。”
“哦。”束元武看著博慕遲消失的方向,有些苦惱地搓了下頭發,“那我要買個禮物給她道個歉嗎?”
謝晚秋沉默了會,“你要不跟她道個歉?”
李衡:“買個禮物去道歉,我覺得可以。”
女孩子都是要哄的,也都喜歡收禮物,買個禮物總歸是不會出錯。
束元武想了想,有點道理。
他擺擺手,“那先去吃飯,吃完飯小秋幫我選個禮物給慕遲妹妹。”
謝晚秋一笑,“行啊。”
-
回到宿舍,博慕遲打了兩個噴嚏。
她揉了揉鼻子,飛速接了杯能入口的熱水喝下。
喝完,博慕遲有點想傅雲珩了。
要是和傅雲珩在一起,她都不需要自己去接水然後感受溫度。她隻需要當個小廢物,水來張嘴就行。
想到這,博慕遲摸出手機給傅雲珩發消息。
博慕遲:「雲寶~你在做什麼。」
博慕遲:「我跟你說,我剛剛訓練結束的時候束師兄他們說要一起去吃火鍋,我拒絕了。」
博慕遲:「不過我現在有點兒後悔,我好久沒有吃港式火鍋了!我想喝雞湯嗚嗚嗚tvt】
……
謝晚秋說的私廚店的港式火鍋,是他們很多運動員會常去的一家店。
老板和他們很熟,也知道他們什麼能吃不能吃,每回給他們準備的都是不含興奮劑,也不會對他們有任何影響的食物。雖沒有普通火鍋那麼有味道,但相比較而言,味道已經大大勝過食堂飯菜了。
博慕遲很喜歡。
傅雲珩看到博慕遲消息時,剛和導師席宏逸從醫院離開。
“雲珩。”
席宏逸跟他說了兩句今天看到的病人資料,發現他一直沒吭聲。他扭頭一看,他正對著手機在發呆。
“想什麼?”
傅雲珩回神,道了聲歉說:“沒,看朋友消息。”
聞言,席宏逸了然地笑了笑,“哪位朋友?女朋友?”
席宏逸很喜歡傅雲珩這位學生,從他入校那一年,他就看中了這位苗子。之後也順利搶到他,讓他成了自己的學生。
兩人認識好幾年了,之間的相處亦師亦友。
也因此,在外人印象裡嚴肅又古板的席宏逸教授在傅雲珩這兒,就是一位知識淵博的長輩。
聽到女朋友這三個字,傅雲珩手指微頓,笑了下說:“還不是。”
席宏逸挑眉,抓住了他話語裡的重點,“那就是未來會是。”他問,“是我們學校的嗎?多大了,你追她還是她追你?”
問題很多,傅雲珩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
他緘默須臾,沒瞞著席宏逸,實話實說:“不是我們學校的。”他頓了頓說:“比我小兩歲,您見過她。”
席宏逸一愣,回憶了一下自己見過的傅雲珩身邊的女性朋友。除了學校同學外,也就一個。
“是那回我去你公寓找你來開門的那個小姑娘?”他想了想,“叫博什麼來著?”
他醉心醫學,少有去記其他人名字。
傅雲珩坦然承認,“是她,她叫博慕遲。”
去年暑假傅雲珩因學習任務比較重,整個暑假都沒怎麼回家,一直住學校附近的公寓。
席宏逸去找他那回,博慕遲突然有了幾天假期回了趟家。
知道他忙沒回家,博慕遲一聲招呼也沒和他打,跟遲綠和季清影幾個人說過後,便拎著行李讓司機將她送到他公寓門口。
美其名曰是好久沒看到他了去看看他最近過得怎麼樣,實則是想吃他做的山楂糖雪球了。
她剛進屋沒半小時,席宏逸就來了。
……
“對對,是博慕遲。”席宏逸笑說:“我想起來了,她好像還是個運動員是吧?”
傅雲珩頷首:“滑雪運動員。”
看他提起博慕遲時的神色,席宏逸這個過來人很是明白。
他笑了笑,拍了拍傅雲珩肩膀,“那加把勁,爭取早點帶女朋友來看我。”
傅雲珩一頓,低聲道:“我努力。”
席宏逸“嗯”了聲,岔開話題和他聊了會今天看到的病人情況。
傅雲珩深思熟慮過後,說出自己想法和見解。
兩人討論的忘我,沒一會便到了學校。
次日便是周末,席宏逸和傅雲珩分開之前,問他,“你明天有安排嗎?”
沒等傅雲珩回答,席宏逸便告訴他,他明天和幾位老同學有聚會,準備去高爾夫球場放鬆放鬆,問他要不要一起過去。
席宏逸的老同學,身份都不普通。
不是知名學府的高知教授,便是盛名在外的各家醫院副院主任專家等。
傅雲珩知道他帶自己過去意味著什麼。
他很感謝席宏逸的好意,但他並不想借席宏逸的關係去讓他們對自己有印象。
思忖過後,傅雲珩委婉拒絕。
席宏逸瞥他,“有彆的安排?”
“有。”傅雲珩也沒瞞著他,“我要去一趟崇禮。”
席宏逸雖不關心外界的事,但也知道崇禮是最大的滑雪聚集地之一。
他含笑望著傅雲珩,頷首道:“行。我知道了,放心去吧,老師儘量這兩天都不找你。”
傅雲珩失笑,“那也可以找。”
“那不行。”席宏逸玩笑說:“老師想早點再見見我們國家的奧運冠軍。”
傅雲珩:“……”
席宏逸看他,“加油。”
“……”傅雲珩無奈一笑,“借老師吉言。”
-
翌日上午,岑青筠瞥向旁邊一大早上訓練都樂滋滋的人,狐疑道:“今天怎麼這麼開心?”
按道理來說,博慕遲一大早被她喊起來訓練,不應該這麼高興才對。
博慕遲在岑青筠麵前向來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她眉眼彎彎道:“有開心的事。”
岑青筠挑眉,“什麼,跟教練說說?”
博慕遲撲哧一笑,“雲寶說今天來看我。”
說到這,她眨巴著大眼睛望著岑青筠,“我下午可以出去一趟嗎?”
雖是在備戰,但博慕遲日常的狀態已經足夠好。
人不能一直繃著一根弦,總歸是需要放鬆休息的。
岑青筠訝異,“他從北城過來?”
博慕遲坐在雪地裡,被藍天白雲下刺目的陽光閃的眯了眯眼,“對啊。”
傅雲珩昨晚就和她說了,他今天過來。
岑青筠點了點頭,很是大度說:“出去可以,但不能亂吃東西。”
博慕遲一笑,俏皮道:“遵命。”
找岑青筠請過假,博慕遲又在滑雪場練了一個多小時才準備離開。
她剛把雪鞋換下,謝晚秋便過來找她,“不練了?”
“嗯。”博慕遲看她,“今天差不多了,師姐你還練嗎?”
謝晚秋想了想,“我再練會,你現在回宿舍?”
博慕遲應聲。
謝晚秋盯著她思考了三秒,打探問:“慕遲。”
“啊?”博慕遲不明白她為什麼用如此嚴肅的語氣喊自己。
兩人對視一眼,謝晚秋壓著聲問:“你最近是不是在躲著束師兄?”
“……”
博慕遲一怔,下意識張望著周圍,悄悄說:“很明顯嗎?”
謝晚秋點頭,“有點。”
她苦惱看她,“為什麼躲著他?”
這個問題,博慕遲還真不好回答,因為她不敢確定束元武是不是對自己有意思,反正她就覺得他最近表現奇奇怪怪的,她要聽傅雲珩的話,避開一點。
“就……”她沉默了會,含糊不清說:“束師兄有時候開玩笑太過了,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他。”
謝晚秋恍然,還真是這個原因。
她了然,琢磨著待會就跟束元武說說這事。
“這樣啊。”她摸了摸博慕遲腦袋,“束師兄人就是這樣,你彆把他說的話放心上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