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言,拍了拍他肩膀,“滑雪去?”
他們有低落情緒時,沒辦法像其他人一樣借酒消愁,隻有滑雪。滑雪能讓他們忘卻煩惱,甚至進步。
許鳴挑眉,神色變得明媚,“走吧。”
他說:“今天練久點。”
焦明誠:“奉陪到底。”
吃過午飯休息了會,幾個人又回到滑雪場。
過幾個月得參加雪聯世界杯比賽,大家都要漸漸進入訓練狀態了。
博慕遲也一樣。
這一天,博慕遲都和焦明誠他們待在滑雪場訓練。
她在漸漸加自己的訓練強度,爭取不掉鏈子,找回自己之前參加比賽時的狀態。
到下午五點,博慕遲才從滑雪場離開。
“慕遲妹妹你去哪?”焦明誠問,“要不要我們送你?”
“不用。”博慕遲朝幾人擺擺手,“你們回去休息吧,我去找我男朋友。”
焦明誠:“……”
他哽了下,“行吧,到了在群裡說一聲。”
“好。”
看博慕遲打車離開,焦明誠自言自語嘀咕了一句,“看不出,慕遲妹妹還挺粘她男朋友。看來真的是很喜歡她的鄰居男朋友。”
“……”
許鳴一時不知道他這話是真在說博慕遲,還是說出來紮自己心的-
出租車一路堵堵停停的,終於在六點時將博慕遲在醫院門口放下。
博慕遲看著不算大,卻也不小的人民醫院大門,摸出手機給傅雲珩發消息。
博慕遲:「小傅醫生,下班了嗎?」
消息發出去好一會,傅雲珩都沒給她回複。
博慕遲猜測他應該還在忙,四處張望了會,她往傅雲珩所在的科室樓棟走。
他們這邊的人民醫院很大,傅雲珩實習的地方是主院,自然而然比其他幾個院區還大。正好到下班時間,不少人從裡走出。
博慕遲慢悠悠抵達傅雲珩所在科室時,跟護士說明了來意。
看到她,繆丹丹狐疑地多看了幾眼,小聲問:“你之前是不是來找過小傅醫生?”
博慕遲一愣,想著上回過來好像也是她值班。
她點了下頭,“來過。”
繆丹丹笑了笑,“難怪,我說你有點兒眼熟。”想著,她問博慕遲,“你要不要去小傅醫生的辦公室等啊,剛剛送了個急診病人過來,他和束醫生一起進手術室了,應該沒那麼快出來。”
“這樣啊。”博慕遲還真沒想到會這麼湊巧,她思忖了會,跟麵前的人道謝,“謝謝,那我就不等他了。”
手術不知道得多久,她先回家也可以。
繆丹丹:“應該的。”
“嗯。”博慕遲笑道:“你們辛苦。”
她想了想,柔聲說:“你彆和他說我來過啊。”
繆丹丹微怔,但還是答應下來,“好。”
從傅雲珩科室出來時,博慕遲直接回了家。
她到家時,遲綠和博延已經從迪士尼回來,還給她帶了不少禮物。
母女倆膩歪了會,遲綠瞥她,“今天怎麼在滑雪場練了那麼久?”
“沒練很久啊。”博慕遲接受著她水果的投喂,咬著有點酸的草莓,含糊不清喃喃,“我去了趟雲寶醫院。”
遲綠一愣,立馬猜了出來:“雲寶在忙?”
“嗯。”博慕遲點頭,“護士說他們接了個急診病人,五點的時候進了手術室。”
遲綠莞爾,垂眸觀察著她的小表情,感慨說:“雲寶這個職業,注定會很忙。”
博慕遲反應過來她媽什麼意思後,倏地笑了起來,“我知道呀。”
她蹭著遲綠,撒嬌說:“我也很忙的。”
遲綠聽懂了她話裡意思,抬手摸了摸她腦袋,感慨說:“這倒是,你忙起來還有可能幾個月都不回家,對比起來更可憐的是雲寶。”
博慕遲微哽。
驀地,她想到了重點,“完了,雲寶加班的話,雲朵怎麼辦?”
遲綠:“???”
她懵逼看向博慕遲,視線往下,“雲朵是誰?”
順著她的視線,博慕遲噎了噎,哭笑不得:“媽。你想什麼呢。”她臉色漲紅,“你看我肚子乾嘛?”
遲綠眨眼,又往她嘴裡投喂了一顆草莓,“我這不是做合理猜測嗎。”
“……一點都不合理。”博慕遲說。
遲綠想了想,也是。
“你說得對,這畢竟不是電視劇裡的世界,總不至於我和你爸一天不在家,你就有寶寶了。”
“……”
博慕遲差點放棄和遲綠交流。
安靜了會,遲綠問:“雲朵是誰?”
“我們去學校撿回來的流浪貓。”博慕遲老實告訴她。
遲綠怔了怔,兀自笑笑:“有照片嗎?給我看看可不可愛。”
“可愛,但是瘦巴巴的。”博慕遲掏出手機,“耳朵上還有傷。”
遲綠接過她手機看了看,哎喲了聲:“怎麼這麼瘦,你們帶它看醫生了嗎?”
“看了。”博慕遲就知道她會心疼,會喜歡,“醫生說沒什麼大問題,就是得慢慢養著。”
遲綠點了點頭,“那你今晚過去照顧雲朵吧。”
她直接說:“吃完飯我和你爸送你過去。”
“……”
博慕遲沉默了會,遲疑道:“你意思是,讓我睡雲寶那邊?”
“不然呢。”遲綠說:“你反正也在那邊睡過,多一晚少一晚對我和你爸來說沒影響。”
她輕咳了聲,壓著聲在她耳邊嘀咕,“不過有一點要注意。”
博慕遲:“什麼?”
遲綠:“你明年年初還得參加冬奧會,記得做好措施。”
“……”博慕遲被她的話嗆住,猛地咳嗽,“媽你說什麼呢。”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遲綠聳肩攤手,“我又沒說錯,你們都是成年人了,做點什麼我和你爸也不會生氣。”
博慕遲無話可說,想反駁點什麼,又覺得反駁其實也沒什麼意義。遲綠根本不聽她的。
“不過今晚應該不至於。”遲綠自言自語,“雲寶跟一台手術下來,應該沒什麼精力體力了。”
博慕遲閉上了嘴,她之前就不該接她媽的話。
等這個話題過去,她才問:“我要不把雲朵帶回來吧,我感覺雲寶太忙了沒時間照顧它。”
“過段時間吧。”遲綠說,“小貓咪好不容易有了個家,你第二天就讓她換新家,它會覺得自己又要被拋棄了。”
小貓咪也是敏感的。
特彆是流浪小貓,更是敏感又脆弱。
博慕遲沒遲綠細心,忽視了這一點。
她覺得遲綠說得非常有道理,“那待會吃了飯我洗個澡再過去吧。”
遲綠:“行。”
吃過飯,博慕遲都沒來得及出門散步,就被遲綠趕去浴室洗澡。
她催她早點洗完早點過去傅雲珩那邊照顧雲朵。
博慕遲無語半晌,忽然生出一種雲朵來家裡了,她在遲綠麵前一定沒有現在的家庭地位直覺。
雖然,她也不至於和一隻貓爭寵。
但怎麼想都覺得心酸。
心酸歸心酸,博慕遲還是迅速洗了澡,然後讓博延和遲綠送她過去傅雲珩住的那邊。
傅雲珩這邊是密碼鎖,博慕遲看向送自己到門口的人,詢問道:“不進來嗎?”
遲綠很尊重傅雲珩隱私,“雲寶沒邀請我們,我和你爸就不進去了。”
她道:“你抱著雲朵到門口給我摸一摸。”
博延:“嗯,下回跟雲珩打了招呼我們再進來。”
博慕遲啞然失笑,在屋子裡找到雲朵,抱到門口給遲綠摸了摸。
遲綠看著瘦瘦巴巴,眼神可憐兮兮的小貓咪,哎喲了聲,握著它的小爪子自我介紹說:“小雲朵你好呀,我是你遲姨。”
博慕遲:“……”
她緘默兩秒,問:“為什麼是遲姨。”
“它難道不是雲寶的弟弟?”遲綠反問。
博慕遲:“……好像是。”
都叫雲朵了,總不能是傅雲珩兒子,所以算下來,隻能是弟弟。傅雲珩喊遲綠遲姨,那她自然就是雲朵的遲姨。
理明白關係後,博慕遲一時不知該誇遲綠腦子轉得快,還是聰明。
好在幾個人都不是在這種小事上糾結的人。
遲綠和博延沒在這兒待多久,摸了摸雲朵跟它說了兩句話,又叮囑博慕遲有事給他們打電話,要鎖好門窗之類的,便離開了。
人走後,屋子裡忽然安靜了下來。
博慕遲給雲朵鏟了屎,給它換了水和貓糧,陪她玩了會,時鐘忽然就轉到了十點的方向。
她看了眼手機,傅雲珩還沒給她回消息。
博慕遲摸了摸雲朵的小腦袋,哄著說:“你哥還沒給我回消息,我們先去睡覺吧?”
雲朵像是聽明白了,腦袋拱著她的手掌蹭呀蹭,喵喵叫著。
博慕遲粲然一笑,進浴室刷了個牙,光明正大進了臥室,霸占傅雲珩的床。
與此同時,傅雲珩剛走出醫院。
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他把手機充上電,驅車回家。
到家門口時,屋子裡有了微弱的光亮從門縫的位置投射出。
傅雲珩微怔,忽而想到博慕遲給自己留的消息。想到她,他臉上有了些許笑意。
開門時,傅雲珩特意放輕了動作。
看到門口丟的鞋,他無聲翹了下唇,彎腰把她的鞋擺放整齊,徑直往臥室那邊走。房門沒關嚴實,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月色,傅雲珩一眼便看到了床上的人。
博慕遲背對著門口這一側,但被子下的形狀很清晰。
他盯著看了須臾,想起身走近去抱一抱她,又聞到了自己一身的消毒水味,掐滅了這個念頭。
雲朵發現他回來了,從床上跳了下來,走到他腳邊,仰頭望著他想要叫。
傅雲珩彎腰將它抱起,退出房間才壓著聲說:“不鬨。”
雲朵能聽懂他說的話,小聲地喵了聲。
傅雲珩去浴室洗澡。
他洗完澡出來,準備回房間拿一床被子時,注意到了博慕遲動作。
借著月光,兩人看清對方的神情。
“吵醒了?”傅雲珩走近她。
博慕遲盯著他看了片刻,迷迷瞪瞪地應了聲,“嗯。”
傅雲珩一笑,斂睫看她,“繼續睡。”
“幾點了呀。”博慕遲揉了揉眼睛,“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她問:“今天的手術很複雜嗎?”
傅雲珩“嗯”了聲,“有點。”
聽出他語調裡的低落情緒,博慕遲怔了怔,下意識將床頭櫃的燈打開,輕聲問:“你心情不好?”
“也有點。”傅雲珩忽地低下頭,將滾燙氣息全數吐露在她臉頰,“我這麼久沒回來,在家是不是無聊了?”
“我還好。”博慕遲指了指旁邊跳上床的雲朵,“我和它玩了好一會,倒也不怎麼無聊。”
傅雲珩應聲,鼻尖壓著她臉頰,“今天訓練怎麼樣?”
“也還不錯。”博慕遲戳了戳他滾動的喉結,小心翼翼地問:“你心情怎麼這麼差,是不是手術……”
她沒把後麵的話說出。
傅雲珩搖頭,“手術是順利的。”
他就是覺得,人心複雜。
今天接手的急診病人,是上了年紀的。今年六十歲。
被送到醫院時,情況就已然很緊急了。但在要不要手術前,她的孩子糾結了許久,幾個孩子互相推脫著責任,試探地問手術費用,如果不做手術,還能有多久活著。
在醫院久了,傅雲珩其實看了很多這種事。
但每次再碰到,還是不可避免的會覺得難受。
最後,還是束正陽出麵說,不手術那個人可能熬不過今晚,對方幾個孩子才勉強地答應,簽了字同意手術。
卻沒想,手術結束後,大家又開始為誰守夜,誰責任比較大,要支付多少費用而再次爭吵。
……
博慕遲沒問他手術順利,那為什麼心情這麼差。
她大概能猜出讓傅雲珩心情這麼差的原因在哪裡。思及此,她仰頭望著他說:“雲寶。”
“嗯?”傅雲珩借著暖橘色的光看她。
博慕遲拉著他的睡衣,小聲說:“你身上好香啊。”
傅雲珩:“……”
他看她跟雲朵似的在自己胸口亂蹭,嗓音低啞,“然後呢?”
對上他幽深如潭的目光,博慕遲猶疑道:“我想抱一抱你,可以嗎?”
傅雲珩一頓,“隻想抱一抱?”
“……”
博慕遲緘默片刻,慢吞吞地說:“你願意給我親一親的話,也可以親。”
傅雲珩:“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