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上旬, 國慶長假剛過。
博慕遲還沒從假期的放飛中收回學習的心思。上課時精神格外不振,被老師叫起來回答了好幾個問題,依舊如此。
下課鈴聲響起, 再也撐不住的博慕遲立馬往桌上倒。
聽到聲音, 前桌陳惜詫異回頭, 忍俊不禁,“慕遲昨晚沒睡覺?”
談書和博慕遲同桌, 也是她的好閨蜜,自然清楚她昨晚乾了些什麼。
她指了指,代為回答:“跟人在夢裡乾架了。”
陳惜:“啊?”
談書:“睡前見了她煩的人。”
陳惜一愣, 猶疑猜測:“傅學長又逼她寫作業了?”
她和博慕遲談書初中就是同學,她和博慕遲關係雖不如談書那麼好,但也知道傅雲珩這號人物的存在。他是博慕遲的青梅竹馬,比博慕遲大兩歲, 各方麵優秀到令人發指。
當然, 主要是令博慕遲發指。
博慕遲是個有點小聰明的人, 所以不喜歡循規蹈矩的學習。
可能是老天爺天生賞她飯吃,讓她即便不愛聽課不愛寫作業, 卻在考試前臨時抱一個月的佛腳後, 依舊能考出不錯的成績。
談書給她一個讚許的眼神。
陳惜樂不可支, 欣賞著博慕遲眼瞼位置的黑眼圈,“難怪她今天能準時交作業。”
他們剛上高一。
原本, 大家所想的高一生活,應該是輕鬆且自在的。至少相對於試卷和作業都多的高三學子而言,他們高一學生的假期, 應該就是假期,而不是被禁錮在家學習。
卻沒想, 學校老師變態至極。在國慶長假時,給他們布置了不比高三學子少的作業。
還要求在返校上課的第一天交上。
高中剛念一個月,博慕遲給同班同學以及老師已留下了不愛寫作業的印象。
他們初中就在隔壁的附屬中學,不少老師也知道有她這麼一號讓人恨鐵不成鋼的人物存在。她是文科尖子,英語和語文兩門學科尤為優異,曾經還代表學校去跟其他學校的同學比過賽,還拿過獎。
學校優秀學子的校刊欄上,就有她拿獎的照片。
博慕遲聽著兩人的調侃,閉著眼咕噥:“說得我平時不交作業似的。”
談書挑眉,“沒說你不交,我們說的是你今天準時交了。”
陳惜:“對。”
博慕遲無言,換了個姿勢趴著。
十月的太陽熱情似火,穿過教室外茂盛的枝葉落在她臉上,刺目的讓她不舒服。
博慕遲蹙眉,反反複複換了好幾個姿勢,也沒能睡著。
她歎了口氣,索性睜開眼看向窗外,欣賞被風吹晃的葉子,聽樹葉摩擦出的微弱聲響。
倏地,她用餘光瞥到遠處有熟悉的人走近。
他們的教室在二樓,一眼便能看到校園裡走動的人群。
漸漸走進她視野裡的人,穿著黑色校服褲和白色T恤,和其他同學無異。但他就是有本事,將平平無奇,沒有任何特色的校服穿的與眾不同。
至少,博慕遲得承認,他穿起來比其他同學看上去要帥很多。
博慕遲從小就是顏控,誰帥喜歡誰。
傅雲珩和她是青梅竹馬,從小就是她粘著的對象。但是,越長大,博慕遲叛逆心理就越嚴重。
以前傅雲珩管她,她覺得非常不錯。可最近她總想找他的茬,特彆是她爸媽還時不時誇一誇傅雲珩,促使她這種心理更為嚴重。
即便她爸媽在誇傅雲珩時並未貶低自己,可她還是覺得他有點兒煩。
博慕遲正胡思亂想著,傅雲珩好像敏銳地察覺到了她視線,抬了抬眼睫朝她這邊看來。
兩人視線在空中交彙。
很快,他便雲淡風輕收回了目光。
看他這神態,博慕遲悶聲罵了他一句:“悶騷。”
“嗯?”談書恰好湊在她身側,和她一起欣賞車窗外風景,“罵誰呢?”
博慕遲回頭覷她一眼,“明知故問。”
談書笑:“誰明知故問了。”
她戳了下博慕遲的臉,“你又沒點名,誰知道你罵的是哪位帥哥。”
“傅雲珩。”博慕遲輕哼。
談書揶揄:“他怎麼又惹你生氣了?”
博慕遲想了想,很認真地給出回答:“他的存在,就很讓我生氣。”
“……”
談書噎了片刻,鄭重其事提醒她,“你小學給我介紹傅雲珩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
她們倆小學就認識。
聽她提起過去的事,博慕遲瞪她,“那都多少年前了。”
談書聳聳肩,一本正經:“那也是你說過的話。”
博慕遲:“我現在撤回。”
“來不及咯。”談書笑眼彎彎看她,“微信發出消息超兩分鐘都不能撤回,你這過兩年的更不行。”
博慕遲無言,撿起桌上的筆轉了轉,“不能就不能。”
她嘟囔,“反正我現在不喜歡他了。”
聞言,談書眨巴著大眼睛望著她,“誰說你喜歡他了?陳惜我有說這個話嗎?”
陳惜:“沒有。”
博慕遲:“……”
她看兩人,大小姐脾氣發作,“不和你們說了。”
談書笑,勾著她手臂和她好,“來吧跟書姐說說,你這麼生傅雲珩的氣,肯定不是因為他逼你寫作業這一件事。這事你早該習以為常,就算是生氣,也不會持續這麼久,還說出這麼絕情的話。”
“……”
看博慕遲小表情,談書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她一臉壞笑,正要繼續追問,上課鈴聲響起了。
博慕遲立馬推開她,“沒有。”
她正襟危坐,“上課了,你彆打擾我學習。”
談書:“?”
博慕遲心虛地不敢回視,低下頭露出修長的脖頸:“專心聽課。”
談書無語,“暫時放過你。”
博慕遲含糊地嗯嗯兩聲,托腮望黑板。
沒過三分鐘,她就累了。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聽著數學老師的聲音,總覺得格外催眠。
博慕遲打著哈欠,在她第三個哈欠出來時,她自覺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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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慕遲這一覺,睡到了中午放學。
她聽著教室裡喧鬨的聲音,眼皮格外重,感覺一點都睜不開。
當她費力睜開時,入眼看到的不是談書,而是前不久看見的傅雲珩。他仿佛有了好幾個□□,齊刷刷鑽入自己眼底。
博慕遲抬手揉了下眼睛,懵神地張望看了看,沒太明白她班裡同學怎麼都走了。
“談書和陳惜先去食堂了。”傅雲珩知道她在看什麼,聲線清冷的解釋。
博慕遲:“哦。”
她抬眸看他,“又來監督我寫作業?”
聽出她話語裡的怨氣,傅雲珩一把將人從椅子上拉起,“不是。”
博慕遲挑眉:“那你來乾嘛?”
“……”傅雲珩神色不改,垂眸幫她把課本收進抽屜,回應她的挑釁:“監督你吃飯。”
博慕遲:“。”
兩人去食堂。
路上,還有不少同學回頭看他們。
博慕遲感受著周圍投射過來的探究目光,撩起眼皮瞪了眼走在她前邊的人。
都怪傅雲珩。
要不是他,自己也不至於跟熊貓一樣,被這麼多同學圍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