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巔峰,兵力也不過兩三萬,這次粗略看去,騎兵就有五萬之多,還不包括身後幾萬的步兵。
這種架勢,哪裡是攻城,這是要取寧州。
“範老,斥候向京都發信息了嗎?”謝蒼問道。
“在一個時辰前,斥候就出發了,最多三日,京都就能受到消息。”
謝蒼點頭,不得不佩服範文忠的毒辣眼光,不愧是鎮守邊境二十多年的老將,對麵大榮軍隊有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範文忠的預判。
“範…範老,您說,他們忽然集結這麼多兵力,是不是要對我們攻城啊。”
問話的是趙昂,雖然他掩飾很好,但眾人還是看出了他內心的緊張。
不怪他這麼擔憂,這種陣勢,彆說他了,哪怕是謝蒼也是第一次見。
“有可能!”範文忠道。
“啊…範老真的嗎?那我們怎麼辦啊,要不我們…”
趙昂明顯被範文忠這話給驚到了,臉色瞬間變了,幾乎下意識道。
不過,就在他想要說什麼,忽然,一語不發的鄭良,卻是站了出來,插話道。
“範老,大榮軍隊看似來勢洶洶,頗有攻城意味,但晚輩不才,據晚輩觀察,大榮軍隊人數多,但集結速度卻是緩慢,怎麼看都像一次向我們的示威。”
“晚輩知道趙昂有些輕浮,沒有多少作戰經驗,但我們既然來到前線,就絕對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如果真由晚輩所想,還望範老就不要嚇唬趙昂了。”
此話一出,不僅讓範文忠這樣的老將軍,感到側目,就連蘇祁安也是高看了鄭良幾眼。
本以為鄭良,會和趙昂那般是不學無術的公子哥,但蘇祁安是有些小看他了。
短短的幾句話,不僅製止了趙昂說出犯錯誤的話,更是一舉扭轉範文忠對他們的看法。
哪怕是做樣子,也沒有人能夠像鄭良這麼出色。
範文忠目光收回,對著鄭良道,“嗬嗬,難怪我說老鄭頭把你送來,小娃娃,在洞察這方麵,倒是隨了老鄭頭。”
“範老謬讚了,晚輩還有很多不會,這次來前線,爺爺說一定要跟範老好好學學。”
對於鄭良的順勢吹捧,範文忠點頭,目光看向遠處集結的大榮軍隊,隨即道。
“鄭娃娃說的沒錯,這次大榮軍隊來勢洶洶,並非是為攻打鎮軍城,更多的是一種炫耀。”
“可你們也彆高興太早,大榮能夠破天荒的集合八萬軍隊,目的不是鎮軍城,而是整個寧州。”
“想要取寧州,就得同時對其他九座軍城發動攻擊,以八萬的軍隊根本不可能,所以,這多半是先前兵力。”
“可一旦打起來,戰場上什麼情況都會發生,一旦十城中有一城有危,大榮必定會投入後續兵力,所以,為了應對這場戰場,你們所有人都得歸我指揮,調動,期間不得有任何質疑,記住老夫說的是任何!”
範文忠說了這麼多,最後一句才是重點,他們所有人說白了,就是一枚棋子,一切都得歸範文忠指揮。
哪怕範文忠讓他們做尖兵,去送死,他們都得受著。
這話才是最戳重這些公子哥心底的,開玩笑,他們大小也是侯爺,身後的背景就彆提了。
如果真死在這裡,那才是涼涼,為了撈軍功,把命搭上,犯不上。
可要是開口拒絕,丟人倒是其次,誰會知道以範文忠這位老將古怪性子,會不會對他們做什麼。
在場眾人都是一眾沉默,沒有一人開口。
範文忠就像沒看到,他停頓一會,繼續道,“老夫也不是無情的人,你們怎麼都是老夫那些老戰友的後輩,真發生什麼,老夫可不想看到那些老頭子的喋喋不休。”
“大戰在即,給你們一個機會,趁著大榮軍隊還未全麵攻擊,離開鎮軍城,回到京都,去享受你們公子哥的生活,但是離開有一條,必須解除兵權,將軍隊留在這裡。”
“要麼隨老夫留下,上陣殺敵,倘若遇到什麼危險,各位自求多福。”
話落,大堂內再度陷入一陣沉默。
範文忠這話,的確給他們留了生機,可人走,軍隊無法帶走,這同樣讓他們肉疼。
這些三千、五千的軍隊,大多數都是以他們各自家族,出錢養起來的。
否則,真以為朝廷會這麼放心,將軍隊交給這些國公,哪一支不得花錢。
可範文忠一句話,讓他們交出軍隊,無疑於是釜底抽薪。
他們的命是保住了,但丟了軍隊,回去後日子有好過的?
可要是留下來,命沒了,有多少軍隊又有何用?
這種看似兩難的境地,很快,就有人做出了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