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監的聲音響起,頓時,整個喧鬨的文賢殿內,立刻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注視著大監,紛紛退至兩側,隨即跪伏下來,以表尊敬。
而聽到大監傳話的聲音,上方的蘇祁安三人,連忙走下台,彎著身子接旨。
大監點頭,將聖旨打開,尖銳的聲音再度響起。
「關於本次殿試一事,寡人已十分清楚,此事由寡人親自定奪,三日後,給在場考生學子一個結果,三位考官無須在爭議,此殿試到此為止。」
「我等接旨。」
聖旨上的話,乾淨利落,沒有半點回旋餘地,三人見狀,隻能低頭領旨。
將聖旨交付後,大監隨即轉身離去。
殿內的氣氛,一下子安靜不少,這些跪拜在地的考生,紛紛起身,四目相對,但沒有一人出聲。
這次的殿試,竟然鬨的這麼大,連陛下都出麵了,這是他們沒想到的,這時候,聖旨都下發了,陛下都插手了,他們這些考生,又敢說什麼。
沒一會,鄭國公抬頭,看著殿內考生,朗聲道,「好了,今日這事,自有陛下定奪,各位都退下吧。」
「學生告退。」
無數考生學子,紛紛點頭,抱拳行禮,陸續的離開了大殿。
黃文彥站在原地,臉色有著憂慮之色看著前方的蘇祁安,他想要說什麼,但話到嘴邊,又不知如何說起。
他比其他人敏銳一些,他能感受到蘇祁安心裡的一絲無奈。
本想借著這個機會,替他們寒門學子做主,沒想到到現在,陛下一旨乾預,直接前功儘棄。
這種打擊,對心裡可謂不小,他歎氣著,知道眼下不是合適機會,在臨走前,深深的看了一眼蘇祁安,希望他敬重的蘇先生能想得通,隨即和同伴離去。
殿內,約莫些許功夫,諸多考生學子,基本上都走乾了,隻剩下蘇祁安三人。
這時候鄭國公轉身,看著臉色平靜的蘇祁安,湊上來,輕聲道。
「東山伯,很可惜吧,你想借著這次殿試大乾一場,但你無論都想不到,殿試的真正操縱者,可不是我們這幾位一品公。」
「殿試也沒你看的那麼簡單,幾百年完善的科舉殿試,倘若這麼容易就被你給翻了,那打的可不是我們的臉。」
「東山伯,給你一個提醒,有的時候千萬彆太自以為是,在大涼,特彆是京都,缺了誰,都不會有半點影響。」
「你好自為之吧。」
鄭國公冷笑著,隨即大踏步離開文賢殿。
對於鄭國公的嘲諷,蘇祁安的臉上依舊是麵無表情。
身旁的王震山看著這幕,拍了拍蘇祁安的肩膀,歎氣道。
「小蘇啊,雖然我很不喜歡鄭源,但他說的確實是實話,我明白你的心思,但殿試的確錯綜複雜,各方勢力犬牙交錯,你能做到這一步,已算很好了。」
「沒必要晦氣,至於鄭源,也無須擔心,以陛下對你的欣賞,這事你不會受到責罰。」
「而且經過你這一鬨,老夫相信,這次的殿試,肯定多少會受到影響,一定會有一些妥協,你的付出還是有效果的。」
聽著王震山的寬慰,蘇祁安點頭,說道,「祁安明白,這事確實是我考慮不周,不過儘了自己最大力就好,其他的,我也不想去參與了。」
「小蘇你?」王震山不是普通人,一眼看出蘇祁安內心的那份心思。
「嗬嗬,王老彆擔心,祁安可沒到被幾番攻擊的話語,就喪了信心。」
「成為本次殿試主考官,我已做了最大的努力,至於結果不重要了,接下來,我打算和陛下、文夫子辭
行,離開京都,好好的去大涼各地看看。」
「你…好吧,這也沒錯,京都也確實不太適合你,出去走走,對你會更有幫助,日後要是來老夫的西北,一定和老夫說說,到時候老夫肯定好好招待你,我們把酒言歡,不醉不歸。」
「那是自然。」蘇祁安笑著道。
看著蘇祁安的臉色,王震山點頭,隨即,大踏步離開文賢殿。
他能感受到,這次的殿試,確實對蘇祁安多少有些不公平。
畢竟,被陛下看重,又讓其擔任本次殿試主考官,本是好事,結果,蘇祁安就像被玩弄的棋子,這換做誰,都會感到委屈。
就更彆像蘇祁安這般大才子了,沒有當場發飆就不錯了。
王震山是個粗人,他有些不太理解,這位陛下對蘇祁安的態度。
先捧後打,這種模棱兩可的態度,讓蘇祁安傷了心,很正常。
蘇祁安想出走,王震山也能理解,有時候想想早點離開京都,也不是什麼壞事,大涼之大,困在一方之地,對蘇祁安的發展確實不好。
目送王震山離去,蘇祁安目光收回,王震山的諸多想法,大多是符合蘇祁安的心情。
但有一點,他卻是猜錯了,蘇祁安可不是因為對蘇玄庸的打壓,心灰意冷,而臨時起意,辭行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