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本侯的命,全軍後撤,布防海岸,打掃戰場。」
隨著命令下達,準備出擊的東山、裂山兩軍,停止前進,和趕來的東州兵,各自負責一塊區域,打掃著戰場。
蘇祁安騎著馬,來到謝蒼麵前,什麼也沒多說。目光看著前方。
前方的海岸上,依舊有一小股的零星戰鬥,但規模不大,很快被兵士給解決。
夜色雖然朦朧,但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借助著月光和火光,隱約能夠看到各種橫七豎八躺滿海岸上的屍體。
這一戰,打的頗為激烈,雖然戰事慘烈,但起碼蘇祁安能夠感受到,眼前這些東州兵,身上的高昂鬥誌。
和最開始的低落低沉,完全判若兩人,任何的激勵士氣的話,都沒有取得一場大的勝利更直接。
蘇祁安目光收回,拍了拍謝蒼的肩膀道,「謝兄放心,這些海盜倭寇逃得了一時,逃不過一世,下次,一定端了他們的老巢。」
謝蒼點頭,剛想說什麼,忽然,一名屬下前來彙報。
「報,監察使、侯爺,大都督來了,請求一見。」
「嗯,知道了,你退下吧。」
蘇祁安臉色平靜,吳定國的到來,仿佛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對著謝蒼道,「謝兄,我們走吧,這仗打完了,也該見見各位東州同僚了。」
在一隊兵士的保護下,蘇祁安、謝蒼二人來到一處靠近林子旁的海灘上。
遠遠看去,這片海灘被東州兵把守著,在他們中間,除了吳定國還有東州其他幾位郡守。
除了留守海州城的兩三位郡守,其餘人等皆是到齊。
看著蘇祁安、謝蒼而來。
吳定國等人連忙起身,上前迎接,臉上浮現一絲笑容道。
「監察使的這一戰,打的真漂亮,老夫打仗多年,從未打過如此爽快的一戰,老夫對監察使心服口服。」
「沒錯,之前是我等目光短淺,誤會了監察使,還望監察使諒解,如果沒有監察使的幫助,這一仗真的夠嗆。」
「在這裡,請監察使受我等一拜,日後東州前線九郡,隻要監察使能用得著我們,儘快開口,我們必定全力配合。」
在吳定國聲音落下不久,緊接著,身後一同而來的幾名郡守皆是紛紛表達對蘇祁安的欽佩。
說完直接對著蘇祁安行跪拜之禮,蘇祁安見狀連忙命人攙扶,但幾位郡守卻是鐵了心不起。
這一跪,不僅僅代表他們對蘇祁安的心悅誠服,更是表達蘇祁安挽救了東州兵的感謝。
他們都知道,這一戰,蘇祁安、謝蒼二人手下的兩萬大軍,挑起來了重擔,負責吸引地方的火力。
圍攻清崇郡城,同時又阻擊從舟山島而來的一萬援軍,而他們集結待命的兩萬州兵,做的最多
的就是剿滅偷襲三明郡城的突襲隊,以及清剿逃竄,失去鬥誌的海盜倭寇。
可以說,這一仗付出最多的,當之無愧的就是蘇祁安、謝蒼的手下兩軍,雖然他們同樣出了力,但怎麼看都有些撿漏的嫌疑。
他們知道蘇祁安這麼做,並非為了逞能,也不是看不起他們,而是想通過這種小規模的圍剿,漸漸的喚起東州兵低落的士氣。
現在看來,蘇祁安的安排是對的,起初通過剿滅突襲三明郡城的海盜倭寇,初步喚起了東州兵的士氣。
緊接著隨著兩郡之地的收複,海盜倭寇被打的慌忙逃生,安排圍剿,在這種短兵相接的局麵下,徹底激發了東州兵們一雪前恥的怒火。
隨著戰事的結束,東州兵算是重新振作起來。
這要是換做任何一點有私心的,巴不得東州兵在對海盜倭寇的戰事中,徹底消耗殆儘。
哪裡會有人像蘇祁安這般,不僅身先士卒,頂住最大的壓力,隻為在這一戰中,重新給東州兵找回以往的士氣。
這種深明大義,心胸寬廣的監察使,可以說整個大涼都找不出第二個。
這一跪,代表的不是他們,而是數萬人的東州兵士。
他們這些前線郡守,雖然話說的難聽,但他們的心卻是熱的,他們佩服的不是什麼位高權重的大人物,而是能在戰場上,把他們打服手裡有真東西的。
這一點,蘇祁安能夠感受到他們內心的坦誠,也正知道這些人的直率,蘇祁安從來沒有和他們有過計較的意思。
在大涼各處前線戰場,像這樣性子坦率,不修邊幅的比比皆是,他們看上去不懂得人情世故,不夠圓滑,可一旦發生戰事,往往都是衝在第一線。
在戰場上,他們是最值得將後背交給對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