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祁安這話,讓吳定國先是一愣,而後臉色帶著幾分吃驚。
要知道,如果扶桑出兵了,這就不是簡單的打海盜倭寇,而是上升到雙方國戰。
扶桑近十多年發展,蒸蒸日上,但真的敢下決心,全麵和大涼開戰?這多少還是讓吳定國有些懷疑。
蘇祁安搖搖頭,連忙道,「大都督,本使可沒說,扶桑全麵要和我朝開戰,倘若真開戰,朝廷也不會派我一個監察使來指揮督戰了。」
「我說的是扶桑會出兵,但出多少,怎麼出兵,以什麼身份,這些都是可以操作的。」
被蘇祁安這麼一點,吳定國回過神來,臉色釋然。
和海盜倭寇打了這麼多年交道,要是舟山島背後沒有扶桑的默默支持,以吳定國的實力,怎麼可能滅不了幾萬的烏合之眾。
還不是因為扶桑在背後,默默的輸血,一直維持到現在。
難怪蘇祁安要招募新兵,並且征集後方兵力,甚至是向越州發出支援,更嚴禁趁著舟山島兵力不多,悍然出兵的好幾條軍令。
現在看來,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這時候如果他們出兵,彆看舟山島隻有兩萬人,但保不齊扶桑已經派人潛入,到時候來個誘敵深入,將他們困在舟山島,而後一舉圍殲,這也不是不可能。
論水師作戰,舟山島的海盜倭寇,不比東州水師要差,甚至在某些方麵,還要技高一籌,如果沒做好準備,孤軍深入,到時候再碰上支援而來的扶桑水師。
在海上,他們再想撤,就難了。
而當下最好的上策就是,以清崇、左海、三明三座郡城為前沿,戰後的東山、裂山以及抽調支援的東州兵,穩固三郡,隨時保持警戒,注視舟山島的動靜。
同時,調集後方州兵,東州水師,以及越州水師,這樣一來,無論從陸地軍隊,還是水師,對舟山島就是全方位的碾壓。
哪怕扶桑方麵派兵支援,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出動十萬之眾,真到那等規模,就不是打海戰,而是兩國之戰。
大涼雖然江河日下,但也絕對沒到毫無還手之力,以扶桑的野心,如果真敢動手,也不可能偷偷摸摸十多年。
而對麵能做的,隻有眼睜睜看著蘇祁安召集軍隊的集結,無法派出任何的偷襲部隊,更不可能出兵。
如果這麼做,留守的東山、裂山和抽調的東州兵,會讓他們有來無回。
而他們能做的,隻有等待扶桑方麵的援軍,而扶桑方麵也不可能派出大規模的兵力,這樣一來,等他們準備好了,出兵之日,就是舟山島海盜倭寇的覆滅之時。
這又是一出高級的陽謀,對方隻能眼睜睜看著,而什麼也不能做。
就在蘇祁安、吳定國方麵征兵,調集兵力弄的如火如荼時,此時,海岸對麵的舟山島內,卻是死氣沉沉。
兩郡之地被拿下,上岸的近三萬兄弟,成功討回來的隻有千人左右,為
了接應酒井次郎,劉三更是中了一箭。
這一仗打的,是他們這麼多年最大的一次慘敗,而海對麵,那位監察使接二連三搞的動作,都不用打聽,基本上他們都清楚。
此人不但野心大,膽子更大,想準備第三戰,一口氣把他們全部吃掉,如今征兵,又連忙調集各方軍隊。
從上到下,士氣也好,聲勢也罷,都是極其高昂,反觀他們,那叫一個失魂落魄,死氣沉沉。
唯一要說有什麼好消息,就是中箭的劉三,他們的三當家,經過幾日的搶救,療養,算是活過來了,保住了一條命。
隻是因為身體太虛弱,目前還未蘇醒。
坐在首位的山下勇,看著一片死寂,臉色低沉的眾人,終於忍不住冷聲開口。
「看看你們現在的樣子,一個個的,就像丟了魂一樣,不就是打了敗仗?難道我們沒打過敗仗,要是人人都像你們這樣,接受不了,還怎麼帶領手下兄弟反擊。」
「如果你們還這般窩囊,沒用,島外麵就是海,立刻馬上去死,本當家不攔著你們,彆給本當家在這裡丟人現眼。」
山下勇身為整個集團的大當家,說出的話,還是帶著很強烈的威嚴。
眾人臉色瞬間緊繃,抱拳對著山下勇認錯道歉。
感受著眾人稍微的變化,山下勇臉色漠然,微微點頭,咳嗽一聲,讓手下眾人入座,目光一掃,落在一人身上。
聲音不緊不慢響起,「說說吧,這次為了接應你,不止丟了兩郡,喪失上萬名兄弟,更讓三當家受了傷,二當家,這次你要承擔什麼罪。」
話落,在場眾人,都看著坐在下方右邊第一位的酒井次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