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了山下勇,我想有些事,他和你說的很清楚,剩下的,本王就不重複了。”
“為什麼?”蘇祁安臉色平靜,對蘇康所說,沒有絲毫情緒波動,隻是簡單地吐出三個字。
“很簡單,一切都是為了皇權,祁安老弟,你深受父皇的信任,應該知道朝中,本王的兩位哥哥,正為奪嫡明爭暗奪吧。”
“現在的朝堂大臣,甭管願與不願,都得被迫站隊,現在所有人隻看到二哥、四哥,卻忘了,那位腿有殘疾,遠放偏僻之州,默默無聞的二等郡王吧。”
“祁安老弟,說實話,本王一開始對皇權,也沒有半點垂涎,但可惜啊,大哥走了,大涼皇室下一任繼承者,隻能從父皇的幾個兒子中挑選。”
“但為何隻看到二哥、四哥?就因為我身有腿疾,就不配?就注定被遺忘?被打壓,成炮灰?”
蘇康的聲音很輕,但蘇祁安能夠聽到他話中的強烈不甘和憤懣。
蘇祁安沒有阻攔的意思,默默聽著蘇康繼續說下去。
蘇康深呼吸一次,話語的激動緩緩平息,而後帶著幾分自嘲道。
“祁安老弟啊,身患腿疾,被安置越王,這些本王其實不在意,安心當著郡王,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這輩子或許也就這樣了。”
“但偏偏,我的兩位好哥哥,對我的監視,懷疑是很大的,哪怕我沒有能力威脅他們,但在麵對皇權的誘惑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對我監視、打壓都是家常便飯,如果不是本王多年的低調,隱忍,本王可沒那麼好運活到現在。”
“這也是本王為何會和昭和仁川談判,達成協議的原因,如果沒有他的手下多年侵擾,本王才能沒機會離開越州,並且一直示弱,讓他們的心腹盤踞越州。”
“而從另外一方麵,借助這些海盜倭寇的力量,本王才能短暫和我兩位哥哥的心腹,達成一種平衡。”
“祁安老弟,本王這些年過得日子還是很艱難的,本王也想過幾天安生日子,但沒辦法,局勢所迫,想要保命,那就隻能向上走了,卷入皇權之爭,也是無奈之舉。”
“這次本王對你召見,隻有一個請求,希望監察使能夠看在本王,曾和你同舟共濟份上,對抗海盜倭寇,能夠助本王一臂之力,助本王奪得皇位。”
“隻要你能答應,本王登基之日,必定封你為王,你提的任何條件,隻要本王能做到的,一定悉數答應。”
“我相信你也看到了,本王的能力不比蘇哲、蘇泰要差,本王也相信,有了你的幫助,在我們共同努力之下,一定能夠重振大涼!”
“是啊,監察使,我們需要你,大涼也需要你,加入我們吧,助越王殿下一臂之力,拜托了。”
身後,一語不發的周泰、劉闖二人皆是齊齊抱拳開口,聲音真摯,態度真誠。
那種感覺,但凡蘇祁安沒有見過一點世麵,恐怕早就被感染了。
如果越王這一大段所說,真的是全部實話,沒有隱瞞話,或許蘇祁安真會心軟答應了,可惜啊,能夠把自己隱藏這麼深,這位真誠相待的蘇康,沒有表麵那麼善良。
蘇祁安放下手中茶杯,耳邊回蕩著幾人的真誠,沉默一會,隨即輕聲道。
“越王殿下所說,也不儘然吧。”
蘇康一怔,目光閃動,緊接著,蘇祁安聲音再度響起。
“朝廷兩位皇子對您的打壓,確實讓人同情,你的反抗也在情理之中,但我想這種打壓,是殿下更想見到的吧。”
“這種打壓,讓殿下的頭也抬不起來,甚至連一州的州尉,一度都能欺負到您的頭上,如果不是因為顧及是陛下的子嗣,殿下怕是會更慘。”
“這樣的你,就算心有懷疑,可時間一久,也會漸漸打消顧慮,加之又有腿疾,行動不便,很多事做起來沒有那麼順利,越州戰事平定不久,朝廷又派出調查團,可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雖然最後殿下是清白無罪,但傳出去,給人一種誰都能踩的感覺,對您的戒備隻會越來越少。”
“但我想,不來越州,不實地走一趟,絕對想不到,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殿下的苦肉計罷了,現在的越州,不誇張的說,多半早在您的掌控之下。”
“至於兩位皇子派出的心腹官員打壓,就算沒有我的到來,那些人對殿下您來說,如同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就看殿下何時會動手罷了。”
“所有人都以為,陛下這位沒用的六子威脅最小,也是最不用在乎的,但實際上,殿下您才是真正的隱藏不露,哪怕和朝中兩位皇子相比,都是不逞多讓,不知我說的可對?”
蘇祁安的不緊不慢,蘇康沒有太大反應,臉上掛著幾分莫名的笑容,反倒是身後的劉闖、周泰二人身體卻是不自覺的再度緊繃,目光不經意的掃視,帶著幾分陰冷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