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祁安能夠賭得起,而他根本賭不起。
在薩克圖目光閃動,想著應對之策,和蘇祁安預料的一般,片刻過後,身後一字排開的親兵,明顯有些騷動。
而後,迅速幾名親兵上前,跟薩克圖彙報情報。
“稟報盟主,半個時辰前,留陳國都被不明身份的軍隊攻陷,加上留陳國,如今有六國被覆滅,看勢頭還在繼續。”
“什麼!這怎麼可能!連破六國,這些國主都是豬腦子嗎,都不知道發消息求援!”
薩克圖還比較淡定,倒是退出草亭的幾名副將,臉上充斥震驚。
如果攻陷一國,他們還能接受,可以說被打措手不及,可足足攻破六國,消息才發出,這些國主是乾嘛吃的?這讓他們十分不理解。
彙報的親兵很快解釋著,“回副將大人,據來報,這些忽然出現的軍隊,人數眾多,戰力很強,基本是一麵倒,攻破一城沒有停歇,繼續猛攻,速度之快,讓人反應不來,直到連破六國後,消息才傳了出來。”
親兵的解釋,讓幾位副將各個沉默不語,這種解釋與其還不如不解釋。
怎麼看,讓人覺得西域諸國菜的跟弱雞一樣,而且看他們的腳步,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如果不製止,真正會像蘇祁安說的那樣,直接把西域諸國給打穿。
在意識到這點後,這幾位義憤填膺的副將,才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們看著麵前一語不發的薩克圖。
想開口說著什麼,嘴巴張了張,但話到喉嚨,生生被咽了回去。
他們知道,到這時候,能下主意的,隻有薩克圖,他們要是插嘴,說對還好,要是像剛才一樣,沒掌握好分寸,很可能人頭不保。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薩克圖的臉色沒有剛才的激動,已經恢複平靜,看著眼前視死如歸的蘇祁安、王震山。
短暫沉默後,開口道,“蘇督軍不愧是大涼第一軍侯,本盟主對你真的服了。”
“既然話說到這份上,這局本盟主認輸,我可以立刻下令,讓圍攻都護城的回邪軍撤退,同時,讓附近包圍的聯軍第一時間後撤。”
“而我的請求隻有一個,請蘇督軍立刻下令,讓突進西域諸國的大軍返回,這樣我們雙方還能友好協商。”
“如果蘇督軍不願意,執意打下去,那本盟主隻好與你魚死網破了。”
薩克圖的話,帶著幾分服軟,同樣的,也帶著幾分強硬。
他和蘇祁安的交鋒,是他敗了,但不代表就可以肆意被蘇祁安拿捏。
隻是這一輪他敗了,不代表後麵沒有機會,如果蘇祁安對他的條件不接受,非得打下來,那他也不會認慫,做好了魚死網破的局麵。
蘇祁安狠,他也不弱。
如果全方位的妥協,認輸,他這個盟主的位置,也就不用坐下去了。
薩克圖的提議,蘇祁安和王震山對視一眼,輕聲道。
“薩克圖盟主既然如此識大體,本督軍並非不講理之人,那就按照閣下所說,雙方退兵,再做談判吧。”
“好,一言為定。”
雙方在草亭內達成的退兵共識,很快以風一般的速度,朝著各個方向傳達。
看著命令下達,蘇祁安的心裡多少鬆了一口氣,看來第一次來甘州碰到的這樣的大事,算是被他給賭贏了。
他的這種大膽計劃,冒險前出,是帶著很大風險。
在和薩克圖的談判中,自然要表現的相當強硬,但如果薩克圖是個瘋子,和他之前交鋒的幾個州牧一樣,真的不管不顧,誓死要把自己給弄死,那蘇祁安多半真的有危險了。
好在,他賭對了薩克圖的性子,此人並非瘋子,他要的無非就是擴大地盤,入侵大涼。
統一了回邪,又坐上了聯盟之主的位置,自然感受到手中的權力是多麼誘人。
到了這個位置,自然是不會輕易舍棄自己的性命。
選擇退兵,除了不得已為之,也是為了下一次的卷土重來做準備。
對西域諸國能否被打穿,蘇祁安並不看重,他要的是這次出軍,給予西域諸國的震懾。
畢竟雙方保持和平多年,對大涼的感覺,從當初的懼怕,到現在的挑釁。
所以這次大膽前出,蘇祁安交給謝蒼隻有一個目的。
不顧一切,不是占領各國國都,而是拚儘全力,能打穿幾國,就打穿幾國,要的就是措手不及的速戰速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