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內聚集的兵士,皆是張大嘴巴,愣愣的看著上方的薩克圖,眼中充斥著震驚。
他們的盟主,不僅承認檄文上的消息是真,而且還願放他們自行離去,這話無疑於太陽從西邊出來。
眾人愣愣的,沒有一個人有所動作,以他們對薩克圖的了解,這事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這個節骨眼上,城外全是被包圍的精兵,他們要是能放下兵器,出城離開,等同把薩克圖往火坑推。
薩克圖是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就在眾人愣神之際,薩克圖的聲音再度響起。
“嗬嗬,看來各位對本盟主所說,有些不敢相信啊,無妨,城門就在眼前,怎麼選擇便是各位的事了。”
“不過在選擇前,本盟主有件事想和諸位聊聊,這檄文上的消息是真,但誰能保證戰事結束後,各位真的能不受牽連?”
“敢問盟主大人,此話何意?”下方一人,有些忍耐不住,忽然開口詢問。
薩克圖目光看向開口之人,笑著道,“沒什麼,不過是本盟主心裡的一些疑慮而已,各位隨本盟主出征,一路走來,本盟主自認為沒有虧待各位,也更不會將各位拋下,當做棋子。”
“雖然甘州之戰打的激烈,我們的傷亡不小,但起碼武威被拿下是事實,分兵北上,南北夾擊,我們拿下蒙州的願望,也在一點一點實現。”
“可各位的國主又是怎麼做的?在關鍵時刻忽然反水,聯合涼人,在背後捅我們一刀,先前放棄兵權,願意聯合作戰的也是他們,現在,勸降讓諸位投降又是他們。”
“嘖嘖嘖,這樣的國主,什麼都沒有付出,嘴巴一張,一句話就讓諸位放下兵器投降,而自己卻坐收漁翁之利,本盟主著實替各位感到不值。”
薩克圖的聲音很輕,但眾多聚集的兵士,臉上明顯發生大的變化。
雖然薩克圖是一個狠人,野心夠大,但他所做之事,確實沒有半點藏著掖著,哪怕到被圍困,也沒有丟下他們,反而一同共進退,就這點,足夠稱讚了。
反倒是他們的國主,多少是有些當麵一套背後一套,完全是一副小人行徑,放在平時,或許沒什麼。
但眼下這關鍵時刻,真要如薩克圖所說,戰事結束,到時候涼人說話不算話,來個秋後算賬,那他們真的就毫無反抗之力了。
為了自己的性命安危,這些兵士皆是一語不發,目光閃動,明顯遲疑了。
反倒是剛才出口詢問的那名兵士,忍不住再度詢問。
那敢問盟主,又有何種妙計呢?”
薩克圖麵含微笑,輕聲道,“妙計倒談不上,本盟主隻能和各位說說如今現狀。”
“如今我們被困武威,西域也被控製,甘州的所有兵力,全部被我等阻攔,無法動彈,我們的壓力很大,傷亡也很大,但各位想過一點,遠在北邊的蒙州守軍,壓力比我們更大。”
“我們在這裡固守一天,便多增加一分拿下蒙州的機會,一旦蒙州拿下,而後榮兵南下,武威之困自然可解。”
“正因為我們守在這裡,才迫使蘇祁安那般著急,聯合其他國主,下達勸降檄文,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們著急了。”
“如果真有能力,早就出兵強攻了,哪裡還用的上打攻心戰?”
“反正本盟主始終認為,我們守住武威,才能真正掌控自己的命,如果出城投降,那便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各位,如何選擇,你們看著辦吧。”
話落,薩克圖不再言語,臉色平靜的看著城內的兵士。
眾人一陣沉默,不過這種沉默並未持續多久,便被一道響亮的聲音打破。
“盟主大人說的對,各位兄弟們,戰事打到這份上,我們能拿下武威,並且能立足甘州,憑兩萬之兵,抵抗數倍之敵,這些都是盟主大人帶我們實現的。”
“各位捫心自問,放在之前,這些可能實現嗎?我們能夠抗在現在,不就是為了證明我們自己嗎?如果沒有如今輝煌的戰績,涼人還會對我們勸降嗎,這說明什麼?這說明那些涼人懼怕我們。”
“沒錯,這話說的對,各位,你我都是軍隊,和涼軍作戰多年,甘州兵是什麼貨色,各位都清楚,是一群吃硬不吃軟的家夥,隻有打服他們,把他們打疼了,才讓他們意識到,我們不是好欺負的!”
此時,另外一道聲音,從右邊的方向響起,有了帶頭人的開口,接二連三的聲音,開始發表各種意見。
在眾多議論聲中,雖然有願意投降的聲音,但在整個大趨勢下,開城投降的意見,很快淹沒在眾人的聲浪中。
約莫片刻後,便統一達成了一致口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