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樹葉間隙灑下,在地上形成點點光斑,人在樹下走動時,仿佛光也跟著走。
遠處的一男一女正在說笑,不知說到了什麼,女人嬌嗔的看了男人一眼,男人低下頭望著女人抵唇輕笑。
是徐團長和他的愛人程雲舒。
夏敏看得出了神,徐知源眨巴著大眼睛,叫了一聲“敏姐姐。”
然後一臉好奇的看著敏姐姐身邊的男人。
夏敏收回視線,對眼前的小豆丁露出一個溫和的笑,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這個時候徐望洲和程雲舒也走了過來,夏敏笑道:“嫂子,好巧,你和徐團長也帶圓圓來動物園玩?”
程雲舒眼中帶笑道:“圓圓不是得了小學知識競賽的第二名嗎,說好帶他來動物園玩。”頓了頓,看著她身邊穿著軍裝的男人又道,“你這是……”
夏敏指了指男人,道:“哦,這是我的對象鄭超興。”又和鄭超興說,“超興,這是徐團長,旁邊的這一位是他的愛人,程嫂子。”
同在江城軍區,徐望洲又在軍區大比上拿了第一名,鄭超興不僅認識徐望洲,對他還很崇拜,不無把他當成自己目標的意思。
他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徐團,嫂子,你們好,我是小敏的對象鄭超興。”
程雲舒聽周嫂子他們提起過夏敏的對象,如今一看,果然不錯。五官端正英氣,個子高大,相貌比一般人出色不少。
接下來幾人聊了幾句,程雲舒從夏敏的話中得知,他們好事將近,笑著表示要是結婚一定要請她喝喜酒。
兩撥人分開之後,夏敏回頭看了一眼一家三口的背影,心中悵然若失。
徐望洲啊。
那是軍區多少姑娘想嫁的男人,當初他剛來江城部隊,一批一批姑娘往他身邊湊。
父親是徐望洲的上級,來她家吃過幾次飯,她也未嘗沒有過想法。
後來他明確表示自己結婚了,還是有人不死心,直到他嚴詞拒絕了一個緊纏著他不放的姑娘,絲毫沒給她留麵子。
才沒人敢再靠近他。
可是,私底下,徐望洲這樣的男人還是她們最想嫁的類型。能力出眾,長相也是一等一的俊朗。
最重要的是疼老婆,程雲舒來隨軍之後他做的事有目共睹,這在江城軍區是出了名的。
不少結了婚的女人說程雲舒好吃懶做,要她看,那些結了婚的,也未必全是真心覺得程雲舒好吃懶做,這些話未嘗沒有酸澀和嫉妒。
而且,她們這些沒結婚的,哪個又不想活成她那樣呢。
不過,現在她明白,那隻是她少女時期的一個夢。
這麼多年她念念不忘,其實不忘的早就不單純是徐望洲這個人,而是他對妻子的愛,那種她向往的卻很難得到的愛。
鄭超興並沒有體會到對象複雜的心裡感受,見夏銘看過徐團長一家之後低頭不說話。
若有所思道:“你也覺得徐團長的孩子好看是吧,將來我們結了婚,生個像他一樣的男孩,一定很可愛。當然,要是女孩子也很好,女孩子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嘛,我們給她買裙子……”
他平時話不多,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個木訥的人,可這樣的人,在談起他們的未來時,心情也是激動的。
夏敏轉頭看他,笑著應了聲好。
她想,足夠了。
年輕的營長,長相也算出眾,文化水平不低,前途算的上光明,對她也還算好,是真心喜歡她自己,而不是她爸爸的身份。
儘管,這個人脾氣犟起來的時候不會無條件順著她,會和她理論爭辯,會氣得她想分手。
比如,上次她讓他家務全包,工資全上繳,他就極力反駁,還說她思想有問題。
可冷靜下來,他又會來道歉,為自己的態度,認真仔細的分析這件事的可行性,並說以後在家裡會儘量多做家務。
他還是沒有滿口答應,不知道為什麼,她沒有想象中失望,反而不知道為什麼鬆了一口氣。
因為一切全是他的真話,他不想騙她,卻也會為了她改變。
走遠之後,程雲舒斜了男人一眼,徐望洲看過來,用眼神詢問怎麼了。
程雲舒道:“沒事。”
就是看著他這張臉一時有些來氣,勾了多少小姑娘,不過想到他對那些小姑娘的態度,她的心放的穩穩的。
她不說,徐望洲也猜到了幾分,他快走幾步,舉起圓圓高過頭頂,圓圓“咯咯”笑的大聲。
“爸爸,高點,再高點!媽媽,你看我要飛起來了。”
程雲舒這會沒空想其他的了,感受到四麵八方注視過來的眼神,她提高音量道:“你們慢點,不要在公共場合大喊大叫。”
江城動物園占地麵積不小,動物也不少,程雲舒和徐望洲帶著圓圓去看了老虎、小熊貓、熊貓、金絲猴、狐狸……
每看一種動物,圓圓的眼睛都睜得大大的,時不時發出讚歎的聲音,程雲舒聽得好笑,給他布置了個作業。
“回去之後,記得寫一篇遊記,就記錄今天在動物園的所見所聞。”
徐知源不太喜歡寫作文寫日記,但今天實在太好玩了,他對寫動物園的遊記也沒有了抵觸心理,反而興奮的應好。
出了動物園大門,天色不早,他們又去國營飯店吃了飯,招待他們的服務員都認識。
今天是周末,出來逛的人不少,錢師傅沒有時間出來,隻讓服務員好好招待他們。
星期一,徐家請客的日子。
周嫂子幾人也知道他們以前的慣例,也知道她不會做菜,而且他和徐望洲都要上班,回來的晚上,就算會做菜也是沒多少時間做的。
問她要不要幫忙,她們可以幫她把菜買回來,先炒上,等徐望洲回來收個尾就行。
程雲舒拒絕了他們的好意,把徐望洲去食堂和國營飯店買菜的打算說了出來。
周秀禾聽後本想說菜都靠買,還去國營飯店買,那一頓得花多少錢,又一想徐團長和雲舒工資都不低,雲舒還有投畫稿的稿費。
就一個孩子要養,兩人家裡又都沒有負擔,花錢大手大腳是難免的。
雖然如此,但她最後忍不住還是勸了一句,雲舒笑著應了,卻還是去飯店買了菜。
軍區大比後,徐望洲的時間沒那麼緊,不用在軍營待到天黑才回家,今天又要請客,他比以往還要早走那麼幾分鐘。
先去食堂拿早上就和炊事兵訂好的菜,提了一大桶米飯,當兵的飯量都大,他清楚手下幾個兵的飯量,要是少了,指定不夠吃。
然後去供銷社買了一箱啤酒,兩瓶白酒,因為拿不下這麼多東西,最後是從供銷社路過的夏家兄弟倆幫他搬回來的。
程雲舒早他一步進門,她今天和領導說請一個小時假提前走,又早和國營飯店的大師傅說好了時間。
今天來的是一團的四個營長並他們的家屬,還有幾個在軍區大比重表現優異的普通士兵。
考慮到營長家屬會帶孩子來,水果、餅乾、糖果、罐頭,程雲舒都是備好了的。
於秀麗是三營長的媳婦,又和程雲舒的關係好,早早就等在了門外,她跟著下班回來的程雲舒一進門,就開始忙活起來。
擺桌子板凳,碗筷從廚房裡拿出來擺好,飯盒裡的菜倒到盤子裡,夏天天熱,這會菜還是溫熱的,倒也不必再熱。
因要請客,家裡都是打掃過的,於秀麗看不出有什麼要整理的地方,就坐在凳子上看程雲舒拿餅乾糖果。
於兆宇手上提著個網兜,裡麵裝著水果罐頭和牛肉罐頭,兩個和他一樣未婚的手上都拿著東西。
那些早就結婚的營長說他們太客氣,幾個營長是不帶東西上門的,就算帶也就是帶家裡媳婦做的菜。
他們結婚了,請客是常事,不帶禮物上門是約定俗成的規矩。否則禮物送來送去,都沒幾個人敢相互請客了,負擔不起啊。
進了徐家大門,相約而來的幾個營長和士兵一看桌上菜,都在心裡暗暗咂舌,這也太豐盛了。
紅燒肉、烤鴨、糯米圓子、乾鍋燜雞、涼拌豬耳朵、土豆炒肉、涼拌黃瓜、肉沫茄子、虎皮辣椒。
幾人頗有些不好意思,撓撓腦袋,“嫂子,這也太破費了,就是普通吃個飯,你們就做了這麼多菜。”
帶來的孩子吞了吞口水,幾個營長的媳婦雖然跟著來吃過好幾次飯,還是覺得這菜太多了。
程雲舒笑著招呼,“沒事,今天是個高興的日子嘛,大家吃好喝好最重要。”
一群人分了兩張桌子,男人坐一張桌子,女人和孩子坐一張桌子。
不是看不起女人,而是男人都要喝酒,她們女人孩子都是不喝的,分開坐對兩方都好。
再加上現在的桌子都是小四方桌,現在分開坐都夠嗆,想坐一張桌子,那肯定坐不下。
晚飯大家都吃的很高興,個個肚皮滾圓,一桶飯都吃完了,菜雖然剩下的不多,但還有一些。
幾個孩子和圓圓在她房間玩玩具,程雲舒就讓來的營長媳婦把這些剩菜帶回去,留著明天早上吃。
幾個營長媳婦連連拒絕,“這怎麼好,都是肉菜,我們吃了不夠,還帶回去,像什麼樣子?”
程雲舒道:“我和望洲都要上班,中午是不回來吃的,現在天氣熱,明天不吃完一定會餿,那就是在浪費糧食了,隻能靠你們幫幫忙。”
聽著像那麼個理,但也知道這還是徐團愛人想著她們。
也都是心中有成算的,吃完飯都沒走,幫程雲舒把借來的桌子一直送回去,掃完一地碎屑骨頭,還有人幫她洗了碗。
這次請客,還算輕鬆。
徐望洲一身酒氣,程雲舒受不了煙味和酒氣,徐望洲洗了好幾遍,用手捂嘴感受呼出來的酒氣,淡到幾乎聞不到之後才上床。
今天不做菜,沒打掃,喝了酒,但沒醉。
徐望洲很有興致,一上床就攬住了程雲舒的腰,接下來一陣疾風驟雨,程雲舒隻覺得他今晚格外興奮,喊了好幾次他都不帶停的。
……
每一期江城少兒畫報程雲舒都有訂,因為這,不少同學問徐知源借看畫報。
一時之間,他又成了孩子王。
鄭碧娟看了心中鬱悶,卻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現在不少家長對她很不滿,鬨著要換掉她,她隻能忍耐,等過了這陣風頭再說。
要是這份工作丟了,她上哪找這麼一份錢多事少離家近的工作。
程雲舒不知道鄭碧娟的所思所想,她正在家裡畫著新的畫稿。
原來她在在江城畫報上投了兩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