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信,趙傑出眉頭微擰,他和魏勇太熟悉了,這封信上的筆跡分明就是魏勇的,除非說有人寫字和魏勇一模一樣。
“趙副縣長,你覺得這封信有可能是誰寫的?”喬梁問道。
“這……”趙傑出瞄了瞄一旁的魏勇,一下有些語塞,他不知道魏勇是怎麼想的,這會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喬梁。
“喬縣長,不用問了,這封信是我寫的。”魏勇終於承認了。
“魏副縣長,如果這封信是你寫的,那和你剛剛說的不清楚情況,可就自相矛盾了。”喬梁笑道。
魏勇苦笑,“喬縣長,我不是有意要騙您,實在是我也很難辦。”
“有人向你施壓?”喬梁想到前兩天出事後,苗培龍曾把魏勇叫過去,再加上他看到苗培龍和劉本濤、倪渱在一起的畫麵,心裡一下有了猜測。
魏勇歎了口氣,到了這份上,他自然也沒必要再隱瞞,“喬縣長,那個拆遷公司是通過苗書記的關係介紹過來的,這次出了事,苗書記跟我暗示,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出了人命,我實在是沒辦法昧著良心那樣做。”
“所以你就暗中寫這封信給我,想借我的手查這件事?”喬梁看著魏勇。
魏勇點點頭算是默認。
見魏勇承認,喬梁神色嚴肅,“魏副縣長,你如果真的堅持原則,在苗書記跟你打招呼的時候,你就應該嚴詞拒絕。”
“喬縣長,這件事,我一開始是不知情的,苗書記是直接跟項目建設指揮部打的招呼,我是在出事後才了解的這一情況。”魏勇解釋道。
聽到魏勇的解釋,喬梁臉色稍緩,如果魏勇一開始不知情,那還情有可原,也難怪魏勇不乾了,打招呼的時候繞過了他,出事的時候卻要他去處理,回頭真要是東窗事發,是不是又得把魏勇推出去背鍋?
“喬縣長,處在老魏的位置上,確實是不好辦,畢竟他也沒辦法直接跟苗書記對著乾。”趙傑出替魏勇說了句話。
喬梁點點頭,他把事情挑開,並不是要追究魏勇的責任,隻是想把事情搞清楚,如今事情弄清楚了,對於魏勇的做法,喬梁倒也沒覺得有啥好苛責的,畢竟每個人都會有趨利避害的想法,魏勇能這樣做,其實已經殊為不易。
“喬縣長,這事是我缺少擔當,實在抱歉。”魏勇主動道。
“正如趙副縣長所說,處在你的位置上,你也難辦。”喬梁理解地說道。
“這其實也都是推辭罷了,說到底還是缺少擔當和勇氣。”魏勇愧疚道。
“老魏,彆這樣講,我覺得你已經做得很不錯了。”趙傑出說道。
魏勇沒回答,而是看向喬梁,“喬縣長,拆遷公司這事,您後麵打算怎麼處理?”
“還能怎麼處理?該賠償的賠償,涉嫌犯罪的,移交給司法機關,決不姑息。”喬梁乾脆道。
“就怕苗書記會橫加乾預。”魏勇說道。
“這鬆北縣不是他一個人的鬆北縣。”喬梁冷聲
道。
聽喬梁如此說,魏勇和趙傑出對視了一眼,他們都知道喬梁和苗培龍的關係不和諧,眼下喬梁有這麼個態度也不奇怪,就是不知道喬梁在和苗培龍的交鋒中能否占據上風。
喬梁此刻並不單單想到了苗培龍,而是想到了劉本濤,如果按他之前所看到的,以及他所推測的,這次出事的這家江吉建安有限公司,應該是通過劉本濤的關係找上苗培龍,然後再通過苗培龍打招呼承攬了工程,所以這件事的根子可能在劉本濤身上。
琢磨著劉本濤,喬梁眼裡突然閃過一道外人不易覺察的精光,此時,他想到了張琳留下的那個優盤……
喬梁出了一會神,見趙傑出和魏勇兩個人都在看著他,嗬嗬一笑,“不好意思,走神了,來來,喝酒喝酒……”
三人喝了一杯,魏勇主動道,“喬縣長,關於這次的事,如果您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儘管吩咐。”
“你當前的工作就是儘快協調好民事賠償的事情,給村民一個滿意交代,其餘的倒也沒什麼,等縣檢的調查結果就是。”喬梁說道。
“好。”魏勇點點頭,說完便又沉默下來。
一旁,趙傑出不停衝魏勇使著眼色,魏勇知道趙傑出是什麼意思,對方希望他主動向喬梁靠近,甚至說點表忠心的話,但以魏勇的性格,卻是說不出來。
見魏勇毫無動靜,趙傑出隻能乾著急。
三人邊喝邊聊,八點多的時候,幾人結束酒局,從農家樂裡出來,趙傑出看時間還早,有意幫魏勇多製造一些和喬梁親近的機會,道,“喬縣長,這附近風景不錯,要不走走?”
“行。”喬梁點點頭。
三人沿著農家樂附近的湖濱路隨意走著,邊走邊聊,此時他們都沒注意到,後麵,一輛麵包車緩緩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