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銘川沒那麼多時間把話再重複第二遍,他站起來道:“羌導,我還是那句話,淩頌是《風行》的出品方,必須從電影利益出發,一切可能影響電影上映的危險因素,都必須儘早清除。”
羌姚:“你這是在逼我罷導嗎?”
盛銘川路過她身邊停下,沉了口氣,而後公式辦公的態度下達最後通牒:“這個問題我們也曾討論過了,如果您覺得自己無法擔任《風行》的導演,我也不介意重新再組一套導演班子。”
江西那個角色戲份並不多,有必要為一個配角換導演嗎?
餘禧很想開口緩和盛銘川與羌姚的僵持,可她的身份又不足以支撐她站出來。
羌姚沉默半晌,“很好,盛銘川你很好,你跟梁斟還真是親兄弟。”
盛銘川不接她話茬,“都是為了電影,即便您再不喜歡梁斟,也望您忍忍。”
羌姚冷哼。
盛銘川像是想到什麼,“哦對了,還有件事我得提醒您。”
“梁斟是這部電影的男主,不管我讓他演這部電影的初衷是為何,他都必須是唯一的男主。我不希望再有類似梁斟不受導演待見這樣的荒唐話傳到我耳朵裡。”盛銘川突然頓住,勾唇笑起來,“當然,您也不希望自己的名字,除工作之外跟梁斟有牽扯吧。”
羌姚欲要開口爭辯,卻又似乎忌憚餘禧的存在緊急收了聲。
盛銘川察覺到她的神情變化,幾不可察地笑了下,抬腳告辭。
從導演休息室出來,餘禧跟在盛銘川身後沉默前行。
兩人走到一處拐角處,盛銘川突然停住,幸好餘禧跟他隔開了距離,不然又要撞上。
盛銘川回頭看著餘禧,沒先說話。
經曆過剛剛,餘禧覺得《風行》劇組的人物關係絕對比她想得要複雜更多——盛銘川和羌姚之間似乎也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而盛銘川又好像知道梁斟和羌姚的關係。
餘禧不知道這種想法從何來的,可更離譜的是,她甚至覺得那層關係,可能還是盛銘川要挾羌姚必須接受梁斟出演男主的籌碼。
“你覺得羌姚是個怎樣的人?”盛銘川突然開口。
“羌導——”餘禧反應了幾秒才繼續說,“是個很有想法,很有實力的導演。”
“還有呢?你覺得她性格如何?”
“性格?”很怪,片場嚴謹卻極易暴躁;生活中......餘禧雖跟羌姚接觸不多,卻依舊能清晰察覺到羌姚是個性冷,難相處,處處雷區,並很忌諱彆人乾涉她決定的人。
盛銘川掏出一支煙,點燃前問餘禧:“介意麼?”
餘禧連忙擺手說沒關係。
盛銘川似乎不大喜歡被日光曬著,他走到背陰處,抽了兩口煙。
他不穿正裝時身上也隱隱散發著一種清冷氣質,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比西裝革履更難接近。
“導演很吃作品,尤其是電影導演,隻要你有過登頂的作品,似乎這一輩子就永遠站在金字塔頂端,羌姚就是個典型例子。”盛銘川吐出煙霧,“二十多年前,她出道四年就獲得奧斯卡最佳導演,被視為中國電影導演的希望,女性導演的楷模,即便這些年腳步從未停歇,但觀眾卻隻記得她獲獎那部。”
羌姚可以說是國內導演中的勞模,出道三十餘年,拍了四十多部電影,可就像盛銘川說的,觀眾看到羌姚的第一印象還停留在最初,這些年間的所有作品好像不複存在。
“所以,羌導想靠這部電影翻盤?”餘禧試著問。
“嗯,”盛銘川說,“所以不是我要挾她什麼,是她心甘情願為好劇本妥協。”
這是羌姚的驕傲,恰好也是她最大的軟肋。
自負的藝術家總是這樣,對超越自我的執著甚至可以輕易放下虛無縹緲的自尊和驕傲。
餘禧有些心虛,盛銘川居然知道她在想什麼?
盛銘川輕笑,把煙夾到手裡,“彆在我麵前露出這樣的表情,我怕我忍不住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餘禧怔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