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明月就被嬰兒的哭聲吵醒。
她眼睛也沒睜開,習以為常地就伸手過去,先摸摸她的屁股,確定是乾的,然後才困倦的起身,上身靠在床頭。
昏暗的光線上,隻見白生生的手指,一顆一顆解開衣扣,露出白嫩光滑的上半身,豔色剛驚鴻一現,就被一個小腦袋擋住,隨之嬰兒迫不及待的吞咽聲響起。
“你慢點,彆嗆著。”明月剛醒,聲音軟綿綿的,說的話也顯得漫不經心。
嬰兒卻什麼都不懂,吃得嘖嘖有聲,有時不知輕重,咬得她嘶聲皺眉,但她到底是習慣了,隻伸手去輕拍繈褓。
一晃眼,她喜當媽已經一個月了。
還記得一個月前,她一睜眼,懷中就被塞過來一個東西,一個人指著對她說:“看,這是你剛生的寶寶。”
隨著手指望過去:
小小的五官,嬌嫩的皮膚,頭毛一綹一綹貼在頭皮上,眼睛閉著,紅嘴唇微張,正睡得呼呼的,一個頗為漂亮的小嬰兒。
她歪頭看了半晌,懵懵地回:“哦。”
“看過了,我就抱她去檢查了啊。”
她仍舊一臉懵的看著她抱著孩子遠去,隨後轉頭環視周圍穿著深藍色手術服忙成一團的人,腦袋更加暈了。
有點不對勁啊。
但她腦袋木木的,又想不出到底怎麼了,直到醫生那句:“手術都已經完成了,你可以閉上眼休息一會兒。”
“休息”一詞,讓她睫毛立刻抖了一下,有種撥雲見日的感覺,突然想起自己發生什麼了。
她年今十八,剛剛高考完畢,取得了很好的分數,完全能夠上自己理想的大學,所以在報完誌願後,她就一頭紮進世界。要知道她為了考大學生生壓抑了自己一年,彆說了連手機都沒用,所以這突然沒了顧慮,她拿上手機就什麼也顧不上了,走路也看,吃飯也看,沒日沒夜的看。
兩天兩夜的時間裡,她看了幾百萬字,差不多有十本,都是她在高三一年裡記下來據說口碑不錯的,類型囊括古今中外,甜虐正劇樣樣不挑。還記得最後一個文章是一個養成寵文,男女主相差二十多歲,寫得非常甜,字數也隻有三十萬,所以本來已經熬不動的她,想著馬上就要到結局了,手指硬是堅持著一下一下地往後劃。
直到看到那個“The end”才鬆了一口氣,丟開手機準備睡覺。
然而等她閉上眼睛,放鬆身體躺平,卻發現自己的心臟越跳越快,耳朵裡儘是血管裡血流過時嘩啦啦的聲音,沒一會兒就四肢發麻,全身冒冷汗,頭暈得她想吐。
可是沒等她起身吐出來,感覺心臟好像突然砰地爆炸了。
霎時,一切聲音和感覺都消失了。
回憶完畢,聽著產房裡醫生和護士們的輕聲交談,什麼孩子有多重啊,哭得挺大聲,很健康......
她的眼淚一下就出來了,熬夜果然會猝死!
然而就算淪落到這個悲慘的境界,現實也不準她哭,“小姑娘,剛生完孩子可不能流眼淚,不然老了眼睛會不行的。”
嚇得她連忙憋住眼淚。
現在呢,明月聽著屋內時鐘的滴答聲,心中毫無波瀾,哭什麼哭,該去菜市場買菜了。
懷中的小嬰兒——明薇,已經吃飽安枕無憂地睡回籠覺,而她就要開始操心自己吃什麼了。
說來也慘,她看的中,女主穿越後要麼是公主,要麼是小姐,再不濟也不愁吃喝,而她這個原身,就一顆可憐的小白菜。
出生在偏僻的小山村中,十八歲剛成年跟著村裡的人打工,錢沒賺著,反而被個渣男騙身騙心。而那渣男,看著姑娘肚子大起來了,不敢承擔責任,留下自己身上的全部的錢就偷偷跑了。可能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在原身記憶中,誰的臉都清晰無比,就那男的看不清,明月覺得反正自己也不在意,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巧合的是,原身也正好叫明月,一個剛走出閉塞山村的小女孩,什麼也不懂,甚至都不敢告訴父母自己懷孕。在這舉目無親的城市,身體還能動的時候,就大著肚子去夜市擺攤,勉強維持生活。等動不了了,就一個人托著腰去醫院待產。
現在慶幸的就是,幸好她沒硬撐著非要自己生,不然她穿過來後,那個場景難以想象。
想她一個每天忙著學習,父母哥哥嚴防死打連初戀都沒有談過的少女,一朝重生,卻是連孩子都生了。
可真是,世事無常啊!
明月住的是一樓的角落裡,位置最不好的那間,裡麵又潮又濕,常年不見陽光,外麵挨著車庫,每天車進車出,現在天剛微亮,外麵已經人聲嘈雜,男聲、女聲外加車子的發動機的嗡嗡聲,吵得人腦殼疼。
這是一個處於拆遷邊緣的小區,老舊又臟亂,住的人魚龍混雜,非常的混亂,明月在這一月除了必要的時候,都在屋裡躺著坐月子。
直到上早班的大部隊們走了,耳膜才得以一個清靜。
明月轉頭,見明薇在這樣的環境中,竟然也睡得一臉香甜。
她看著可愛,伸手去輕摸她嫩嫩的臉蛋,點點小鼻子,還有纖長的睫毛。
這動作與其他小女生看見可愛的小動物時的動作一模一樣,小心翼翼中帶著喜愛。
剛出生的漂亮小寶寶可愛程度和小奶貓是一樣的,明月單單看著就覺得心裡軟成一片。
生孩子花了不少錢,後麵養孩子又花了不少,也就是這時才知道,奶粉和尿片貴得驚人。
她現在看著自己手中的錢一天一天減少,心裡開始焦灼,已經打算原身一樣開始去擺攤了。
一邊思索著要怎麼花錢,她把明薇用帶子綁在自己胸前,準備帶著她一起去買菜。
正就在她關門的時候,身後突然有人叫她。
“明月,你回來啦?”
明月回頭,見是一個穿著一身藏藍色工裝,雙手帶著白手套的中年婦女正驚奇地看著自己。她在明月的記憶中看到過,但這還是第一次見到。
明月頓了一下,禮貌地點頭,聲音乖巧:“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