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遛完了娃,回到家開始準備晚餐。
還沒做到一半,電話突然響起,她心臟像是有預感般快速跳了兩下,拿起手機,果然是“媽媽”來電。
鈴聲不斷的響,好似能透過它看到一個母親急切的心情。
明月咬了咬唇,掛斷了。
電話被掛斷,空氣都好像寂靜了,下一秒,電話又嗡嗡震動起來,感覺比剛才還急切。
明月又掛斷,不過這次,她打開短信,快速編輯了一個短信過去。
【媽媽,我在上班,不方便接電話。】
這條信息過去了,電話果然沒有再響了。
一分鐘後,一條短信才過來。
【哦,那你要好好上班】
短短一行字,明月眼前好似看見了一個樸實的中年婦女,捧著手機,低著頭,笨拙的寫下一字一劃。
他們文化程度不高,不會用拚音打字,隻會手寫。
然後又來了一條短信。
【小月,你什麼時候下班,媽媽想和你打電話】
明月鼻子一下就酸了,她深吸一口氣,寫道:【媽媽,我們工作時間有點長,還很嚴格,隻能休假的時候才能打電話,我才剛休假,下一次不知道是多久以後了,不過,這個工作工資非常的高,媽媽,我給你寄錢,你們以後也不要再那麼辛苦了。】
這次等得更久才有一條短信過來。
【好,那你休假的時候再打電話,錢不用,你自己花,照顧好自己,多買點好的,不要舍不得,我們很好,不要你操心。你好好上班】
明月眼淚還是掉了下來。
她走到了明薇身邊,明薇照舊坐在玩偶堆裡在玩玩具,看見她哭,好奇的看過來,玩具也丟掉了,伸手想摸她的淚水。
明月握住她的小肉手,帶向手機,說:“你看,這是外婆。”同時自己在手機上回:【嗯,好的,媽媽。】
明薇轉頭看了一眼手機,又不感興趣的抬頭,清澈的大眼睛繼續盯著明月。
明月把她抱在懷裡,親了又親,明薇也緊緊地抱著她的脖子。
這是明月第一次在她麵前流淚,這樣的情緒好像影響了明薇,她臉上也不笑了,總是好奇的看著明月的臉。
在這樣的目光下,明月心中突然而至的酸楚慢慢消失了。
手機也再沒有了動靜,連條回信都沒有,好似怕影響她上班。
此時,離這裡幾百公裡的小山村內。
一個穿著老舊的衣服,鞋上還帶著泥的中年男人皺著眉頭催促:“快給我看看,她都說了些什麼?”
明媽媽把手機遞給丈夫,她也是一身暗沉老舊的衣服,兩綹頭發貼在臉頰兩邊,臉色暗淡,勞累一天的模樣,現在還有點恍惚。
她今天剛從地裡乾完活回來,一身疲憊,拿出手機隻是想看看時間,然後就看到了女兒發來的短信,猛然收到幾個月都沒有消息的女兒短信,她激動得手都抖了,第一時間就想打過去問她,你怎麼這麼長時間都不聯係我們,你知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
在發短信期間也是一度不能控製情緒,字寫得磕磕絆絆的,是那絲不能打擾女兒工作的念頭讓她控製住了自己。
她不知道女兒為什麼突然就沒消息了,問同鄉們他們也都含含糊糊,安慰自己明月可能年輕貪玩,就沒顧上父母,人肯定是好好的,讓他們不要太擔心。他們話說得再好,但是憑著母親的本能,她知道肯定發生什麼事了。
她剛剛主動聯係自己,腦袋裡的一絲清明提醒她現在不能問太多,不能太過逼她,要哄著她,不然萬一她又不高興,不聯係他們了怎麼辦?這麼遠的路,他們怎麼去找她啊。
隻要現在聯係上了,以後肯定能知道的。
想是這麼想,明媽媽還是哭了出來。
明爸爸仔仔細細看完了明月的短信,見妻子哭得傷心,他開口說:“這不是有消息了嗎,還哭什麼哭?明月好好的,你就是七想八想,自己嚇自己。”
明媽媽帶著淚水瞅了他一眼,沒有拆穿他。
說完了妻子,他又回過頭看著手機,“這個明月也真是太不像話,什麼消息都不給家裡遞一下。”
這麼批評完了,下一秒表情放鬆,眼角的出現細紋,喃喃細語:“明天去學校看明揚,告訴他他姐姐有消息了。”
明媽媽擦乾眼淚,情緒宣泄一通,她心裡舒服多了,也笑著答應:“是啊,明揚那孩子嘴上沒說什麼,但心裡可想著他姐了,他最近發狠讀書就是想拿獎學金,然後拿那錢去找他姐。”想起小兒子熬夜讀書,“我得去裝點核桃,聽說核桃補腦,多裝點讓他和同學分分,再拿幾瓶他最喜歡吃的那個榨菜......”
明家忙活著,明月這邊也在做晚餐。
不過今天明薇就有點黏人了,好半天都放不下,勉強放下了,她也不一個人在墊子上乖乖坐著玩,視線裡必須看到明月。
對此,明月決定以後還是不能再在她麵前哭了,會嚇到她,讓她沒有安全感。
幸好爬爬墊當時買的是拚接的,這會兒也不麻煩,直接從那邊拿一些過來,在廚房給她現拚出來一塊地方。
就這麼,明薇手中握著磨牙餅乾,含得口水直流,眼睛追著明月的忙碌身影,等廚房的嫋嫋香氣升起的時候,她眼睛一亮,撲倒在地,啊啊叫著明月。
明月回身,看她那副恨不得爬過來的樣子,被逗笑了,走過來把她撈懷裡,走回灶台,指著裡麵的東西開始教她認東西。
明薇眼巴巴看著鍋裡的東西,口水流得更多了,然後轉頭就開始對明月笑,大眼睛盯著她。
想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