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遠之後,她遠遠看過去,陸仕森背對這邊,肩膀寬闊,但是身形消瘦了很多。
他的發型一直是板寸,最近長長了點,望著一點都不軟和,頭發茬立著,看著就感覺紮手,帶出他身上的青澀感,他現在還是一個年輕人,沒有商海沉浮多年之後的從容淡定,對情緒的精準掌控,他會發脾氣,他也會一個人同自己生悶氣。
他進公司以來,明月是旁觀著他的變化的,每天早上八點出門,晚上十點回來,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減少,回到家表情都不會放鬆,還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然後就是食欲不振,早餐吃得不如從前多,原本還算紅潤的臉色漸漸變成蒼白,再配上他深邃的眼睛,給人感覺挺壓抑的。
他壓力真的很大。
這種在所有人目光下的日子不好過。
但明月對於商業方麵壓根不懂,什麼都幫不上他,就隻能琢磨一些營養又開胃的羹湯給他喝,希望他保重身體,然後就是讓陸玉衡多去親近他,多與他說說話,不管問多麼幼稚的問題都可以,因為她觀察出他和陸玉衡說話的,神情會放鬆很多,會下意識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對於大哥大嫂留下的唯一一個孩子,他一直照顧得很周全。
不過今天好像陸玉衡這個小法寶也在漸漸失效了。
一個多小時後,馬醫生上門來。
看見開門的明月,他友好的笑了笑,剛抬腳往前走了一步,又停住,回過身問明月:“最近陸先生的飲食怎麼樣?”
“不太好。”明月照實說了。
馬醫生心中也是有預料的,所以隻是問了這麼一句就不再說話。
他上了樓,陸仕森在電腦前回複郵件。
他沒有去公司,並不代表工作就不做了。
“稍等。”
馬醫生等了十分鐘左右,陸仕森才合上電腦,搖著輪椅過來。
馬醫生打開他帶來的箱子,說道:“我們開始吧。”
“不,我今天叫你過來不是為了做理療的。”
馬醫生動作一頓,他合上箱子,身體坐直,看向陸仕森。
陸仕森接著說:“我不想再繼續理療。”
他的聲音很平靜,顯然是已經決定了。
馬醫生剛開始是反對他使用那個機器理療的,因為風險未知,他作為一個醫生總要替患者多考慮,也需要把各種可能的風險都儘數告知,由患者自己選擇,可當時,就算馬醫生說得再嚴重,陸仕森都堅持要做,眼中燃著熊熊烈火,後麵經過仔細的調養在他身上副作用基本沒有,他也慢慢習慣了,儘心儘責地每天來幫他做理療,就是他進了公司,也都按時去。
可現在,陸仕森說要放棄?
他不由得開口:“你都堅持了這麼久,放棄就有點可惜了。”
陸仕森聞言沉默了。
放棄這個理療,在某方麵來說,就是他放棄了治好自己腿的希望,他以前心裡不說,但是一直都不認為自己就真的會在輪椅上一輩子,所以隻要有一絲希望他都不想放棄,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他每天的日程都很緊,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還要見縫插針的空出理療的時間,弄得人很疲憊,不僅僅是他疲憊,需要配合他時間的人們也都疲憊。
因為要理療,他不能離開這個城市,一些需要他出現的場合隻能讓孟川去代替他。
這些事如果是在一個積威日重的人身上,沒有問題,可在他剛進公司,這就顯得不太合適了。
進公司一個月,像是一尊被人供起來的佛,表麵尊貴,但內心的感受隻有自己知道。
身體條件限製了他,他就要打破這個限製。
“停止繼續使用那個理療機器,不會出問題吧?”
馬醫生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他心中覺得可惜,跟他接觸了這麼久,猛然這樣也挺難受,他想了想沒有當即準許,而是說:“我要先與國外的研發團隊那邊聯係一下,問問他們。反正我今天都來了,就把這次理療做完吧。”
陸仕森沒有拒絕。
理療完了,兩人都比較沉默。
馬醫生帶著自己的箱子下樓,叫過明月,突然開口囑咐:“最近多做點補氣血、易睡眠的食物給他補補。”
囑咐完,歎著氣走了。
名達公司金碧輝煌的董事長辦公室內。
聽到陸仕森公司最近的事,黃也嗬嗬笑著,心情舒爽的不得了。
陸兆啊,你欺負我,我就欺負你兒子!
大侄子,還需要努力啊,你跟你爸和你哥比還是差遠了。
作者有話要說:發燒了,我的日萬可能要結束了......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