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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那鬼還挺有禮貌的。”

巫友國想起石爛的態度,乾巴巴的說道。

巫友民沒說話。

又過了半個月,石爛一直睡在地裡,隻不過與以前沉睡的時候不同,現在的他屬於半睡半醒的狀態,他一直在期待著客人的上門,這樣他就有床睡了。

而與此同時,巫友民正與一身材消瘦,臉上布滿胡渣子的男人坐在一起說話,這男人姓胡,叫胡一鳴,他爺爺是個外來戶,為了在這裡站穩腳,娶了巫山村一位老姑娘,自此安家。

可胡家的子嗣不好,他爹是獨生子,到他這裡也是獨生子,加上家裡窮,一直到三十歲才娶了個殘疾媳婦,可沒過上幾年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他媳婦就死了,還在兩人還有一個兒子。

現在五歲了,調皮得很。

“你最近臉色不好啊?”

他們兩家挨得近,算是鄰居,再者都被村裡人有意無意的避著,所以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胡一鳴的手在兜裡搜了搜,沒搜到想要的東西後,他頹然地踢開腳下的石子,歎了口氣,“是不怎麼好,老做噩夢。”

巫友民知道他在搜什麼,將自己的身上唯一一根紙煙遞過去,“給。”

“謝了,”胡一鳴雙眼一亮,接過紙煙後趕忙含在嘴裡,單手掏出剛放進去的打火機點燃後,深深地吸了一大口。

他半眯著眼睛,神情有些爽。

“噩夢有啥怕的,都這麼大個人了,”巫友民有些不理解,做噩夢這事兒孩子怕是正常的,大人咋還怕呢?

不過他爹常說,做了虧心事的人第一怕鬼敲門,第二就是怕做噩夢,夢見有鬼找自己索命,這胡一鳴老老實實的,打小也就是被人打的料,哪會做什麼虧心事。

胡一鳴聞言沒回他,煙霧將他的表情掩蓋了一大半,“瞧你說的,這怕噩夢還分什麼大人小孩的,對了,你們真遇見鬼了?”

前幾天他和巫友國喝酒,喝醉了的巫友國將石爛對他們說的話吐了個遍,好在隻有胡一鳴一個人聽他說。

一聽對方提起這個話,巫友民就黑了臉,“彆聽他瞎說。”

胡一鳴搖頭,將抽完的煙頭扔在地上,用腳使勁兒搓了搓後才抬眼正色道,“兄弟,我真的是走投無路了,這些日子我一直夢見娃兒他娘,你知道的,她已經死了五年了,這五年裡我一直沒夢見過她,可這段時間......”

說著,他又狠狠地搓了下腳下已經扁成一片的煙頭,“這段時間太不正常了,我覺得我被她纏上了,可我問她在下麵缺什麼,她也不說話,一直盯著我看,還有昨天.....”

昨天胡一鳴乾完活回家後,發現他家那娃子坐在爺爺的搖椅上,小腳一晃一晃的,表情說不出的成熟,聽見他的喚聲後,娃子睜眼睛,卻是黑漆漆的一片,一點白仁都沒有!

當時就把他嚇得腿都軟了。

可當他再次看過去時,娃子的眼睛又是正常的。

“我以為是老子眼花了,可到了晚上......”

晚上他娘做好飯的時候,讓他去灶房端過來,他走到灶房打開鍋蓋,裡麵出現他媳婦的腦袋,想想,一顆腦袋放在熱氣騰騰的湯水中,雙眼帶血淚地看著他,是個人都受不了。

所以當時胡一鳴手裡的鍋蓋就掉在了地上,發出一陣刺耳的叫聲。

“可等我爹娘來了後,那鍋裡就隻有湯,你說奇怪不奇怪?”胡一鳴一想到昨天晚上的事兒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巫友民咽了咽口水,想到了山上石爛埋在地裡時那顆露出來的腦袋,很理解對方的心情。

“你確定是真看見了?不是幻覺?”

“不是,”胡一鳴一臉肯定,說著他還轉過身抬手將自己背後的衣服往上拉了一點,“看見沒?”

“.....看見了。”

巫友民的聲音有些顫抖,隻見胡一鳴的腰部居然有一個青紫色的手掌印,看著像是成人的手。

“這是我昨晚上起夜的時候被推了一把,今兒早上起來就一陣一陣的疼,我爹看見的時候也是嚇一跳,還給我喝了神龕上麵香爐裡的香燭灰。”

那玩兒據說喝了是安神去邪的。

沉默半晌後,巫友民啞著嗓子,“我帶你去,不過能不能成,就看你自己了。”

胡一鳴雙眼一亮,“成!”

與其信他娘認識的江湖道士,還不如去找一個猛鬼來收拾她。

石爛聽見山腳下傳來腳步聲時便從土裡出來了,見客人的時候一定要講究,不能“躺”在床上和客人交談。

這是很基本的人類禮儀。

巫友民帶著胡一鳴在林子裡來回轉悠,“路不對啊。”

“是不是走錯了?”

胡一鳴擦了擦臉上的汗水。

巫友民也納悶啊,明明就是這裡。

“你,沒敲門。”

就在巫友民準備再次往彆的方向走時,一陣清風帶來了石爛的聲音。

他渾身一僵站在原地,“你聽見什麼了嗎?”

“沒有啊,”胡一鳴搖頭,低聲回著,“你聽見啥了?”

巫友民回過頭,苦著一張臉道,“他說我沒敲門。”

輪到胡一鳴咽口水了。

隔著一層空間的石爛雙手交叉放在身前,清澈視線放在胡一鳴的身上。

這個人類,不乾淨。

作者有話要說:  石爛(乖巧揣小手):請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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