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東西有些怪,看不見形體,倒是有些像執念鬼。
執念鬼多種多態,它們並不一樣就保持著人形,哪裡有它們的執念,它們就會出現在什麼地方,一步手機,一塊手表,都是可以的。
黃英留下的地址比較偏遠,在城外的郊區,這裡有一個類似養老的樓盤,但是因為交通不便,所以買了房子的人也不會馬上搬過來,而是為未來的城市化做準備。
“黃英?你們找黃英?”
門打開後,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婦人,她聽見黃英的名字時眉頭微微皺起。
“對,她之前在我店裡訂過業務,但是後來人沒有到現場給耽擱了,所以我想見見黃女士,再談談之前那件事。”
“她不會要那個業務了,”說著,那婦人便把門給關了。
石爛看了眼房門,搖頭道,“她不在這裡。”
“你們是不是找黃英啊?”
幾人正想離開的時候,樓下一個嬸子突然探出腦袋,站在下麵問道。
“是,請問她住在這裡嗎?”
安桂蘭連忙下去問道。
嬸子看了他們幾眼後,壓低聲音,“黃英死了,下班回家的時候被人拖走了,那屍體可慘了,聽說是先奸後殺,她們家怕丟人,所以連骨灰都沒拿回來,隻是說去了外地。”
可這事兒怎麼瞞得住啊,大家夥兒心裡明白著呢,隻是為了那家人的麵子,一直沒有戳破罷了。
死了......
安桂蘭渾身發冷。
石爛對那嬸子笑了笑,“那您知道她未婚夫的事兒嗎?”
“哎喲,你們還知道她未婚夫啊,她未婚夫是個老師,就在長巷街的實驗三校教書,叫李成光。”
這嬸子八卦得很,說完後便開始打聽他們是來做什麼的,石爛並沒有與她多說,道了謝後便拉著發神的安桂蘭走了。
出了小區後,安桂蘭突然回過頭,“.....她的死也不是她的錯,為什麼她的家人會感覺到恥辱而不去領回她的骨灰。”
“世間有太多事我們都是無法評判的,”石爛如此道。
陽光明明灑在每一個人的身上,可巫友民和安桂蘭卻感覺不到一點溫暖。
李成光不僅僅是普通老師,他還是一個年級主任,可因為他女朋友被奸殺的事情,學校總有一點風言風語,雖然輿論導向並不是很大,但是多多少少給他造成了一點影響。
“人啊,總會以自己麵上所看見的那些來猜測結果,他們或許剛開始的時候會有點同情,可後麵就會爆出本性,覺得黃英自己的問題比較大,而施暴者要不是因為她的問題,也不會去犯罪,多可笑啊。”
李成光的神情很疲憊,精神也不是很好,看得出來這段時間他也非常煎熬。
“那個婚紗是她選定的店鋪,我本來第二天就要和她去試試版布的,但是沒想到她......”
“因為這件事,我們都忽視了給婚紗店一個答複,所以真的很抱歉,不過現在我還是想繼續訂做她要的那套婚紗。”
李成光說著還笑了笑,“我覺得她一定在等,等著那套婚紗穿在身上,然後非常得意的來到我麵前,問我好不好看,她是不是這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
那時,他一定會說,你當然是最漂亮的新娘。
“我一定會完成那套婚紗的,”安桂蘭深深地吸了口氣,笑道。
石爛看了看李成光的辦公室,指著那桌上擺放的相冊問道,“那位就是黃女士嗎?”
李成光微微垂眼,“不是,那是我的妹妹。”
妹妹?
會有哥哥把自己妹妹的照片放在辦公桌上嗎?
從李成光的辦公室出來後,他們碰見了一個人,雖然離得遠,可巫友民卻瞪大眼道,“那不是李老師辦公桌上的女人嗎?”
看著也應該是個女老師,似乎感覺到他們的注釋,那女老師回過頭看見安桂蘭的時候還露出了笑,可在觸及到石爛的目光後卻猛地收回視線,抱著書本就進了教學樓。
“先生,這李成光剛才說的是真話嗎?”
石爛看著剛才那位女老師消失的地方,淺淺一笑,“是真話,原來她在這裡。”
執念執念,有執著才有念想,黃英的執著在李成光這裡,念想就是留在他身邊,能夠永遠的相守在一起。
可即便他們的愛是純粹的,但也不能傷害彆人。
石爛的右手呈佛形在手心微微發燙的時候,將掌印打到了那棟教學樓處,而那位剛走進教室,把書放下正要說話的女老師猛地前後搖晃了兩下,接著便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學生們一陣驚慌,將隔壁班的老師驚動過來了,她一邊穩住學生的情緒,一邊給醫院打電話,令人驚異的是,這位女老師蘇醒後不記得這幾天發生的事兒了。
她覺得自己一直在睡覺,怎麼也醒不了。
安桂蘭幾乎是連夜將婚紗趕出來的,花了兩天兩夜,一共八個人上手,終於完成了。
可沒等她將東西送到學校,就彆李成光找上門了。
她不知李成光的計謀,提著婚紗便上了車,結果李成光將車開到偏僻處後,逼著她將黃英交出來。
“李、李老師,你冷靜點!黃女士已經不在了。”
安桂蘭也是日了狗了,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說變就變!
“你把她還給我!把她還給我!我求求你,把她換給我!”
李成光的情緒接近崩潰,他的動作也越來越失控,安桂蘭幾次閃躲把對方逼得更急了,居然想伸手將其掐死!
一隻強壯的手臂直接從後麵反扣住李成光的脖子,接著將他整個人都按在地上,雙手被反扣著。
“安分點!”
巫友民給了他一下,讓李成光發出悶哼聲。
安桂蘭急促的呼吸著,她又氣又急,對著李成光叫道,“你發什麼瘋!”
“你們、就是你們!那天你們走了後,她也跟著不見了,就是你們做的對不對?!”
李成光看著出現在眼前的石爛嘶聲力竭的叫道。
石爛蹲下身,雙眼平靜地看著他,“誰教你的”
“什麼?”
“誰教你鬼上身那招的,黃英的魂力不足以支撐人形,更不要說呆在你的身邊了,要想在一起,她必須有一個軀殼,那位女老師就是你們的獵物吧?”
李成光此時不說話了,也不願意說話了。
石爛並不著急,他伸出手隻見手心處站著一個小人,此時正在沉睡,李成光看清他手上是誰後頓時激動起來,想要掙紮開巫友民的控製。
“你放開她!你放開她!是我的錯,不要傷害她!我求求你不要傷害她!”
“我自然不會傷害她,但是你得告訴我,是誰教你的。”
“是天橋下麵那個擺地攤的,他說送我一個機緣,原本我也不抱希望,但是沒想到真的成了!”
石爛站起身,示意巫友民放開他,扶著安桂蘭去一旁休息,“你想過你那位女同事的下場嗎?”
原本想從石爛手裡搶走黃英魂體的李成光一頓。
“她的魂體會慢慢削弱,直到黃英的魂體強過她,將其吞噬,那身體就徹底成為黃英的了,可你那位同事卻死得無聲無息,甚至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這麼陰損的對待一個無辜的人,你們的愛情不會讓我讚歎,隻會讓我惡心。”
李成光的身體搖晃了幾下,“可我們能怎麼辦?她剛死不久,不去吞噬彆人的靈魂,她就會被其它孤魂野鬼欺負,甚至被吞噬,我們好不容易在一起,都快結婚了,她卻永遠的離開了我。”
“這不是你們傷害他人的理由。”
石爛右手輕揚,接著黃英的魂體便由小變大,然後漸漸蘇醒過來,她在那位女老師身上吸收的魂力都被石爛抽取出來還給對方了。
此時黃英比剛成鬼的時候還要虛弱。
一旁的安桂蘭緊緊地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叫出聲。
“你為何要恐嚇安老板?”
黃英對著石爛簡直瑟瑟發抖,“我、我隻是想提醒她,我的婚紗還沒做好,她說過最後一周就能出結果的,可是我死了快半個月了,也沒拿出東西來,我一生氣、就、就.......”
其實她也沒做什麼,就是讓鬨鈴一直提醒對方,那天她找對方的時候就是那個時間,隻要安桂蘭用點心,絕對會知道自己的用意,哪裡知道會惹出這麼多的麻煩,甚至連找好的軀殼都沒了。
“你犯了地府的鬼規,會被鬼差帶回去受罰,至於你篡改人的天命,死後也會受到懲罰。”
石爛話音剛落,一黑乎乎的影子便來到黃英的身旁,接著一道鐵鏈便將其緊緊鎖住,黃英不管怎麼掙紮都沒有用,李成光想要攔,可隻能看著手穿過對方的身體。
“放心吧,她最少也會受罰幾十年,到時候你也死了,兩人自會相遇,”石爛的話並沒有給李成光半點安慰,甚至更難過了。
最後,安桂蘭還是將那婚紗給了李成光。
李成光抱著婚紗痛哭不已,最後當著他們的麵將婚紗燒給了黃英,正被押送地府的黃英似乎有所感,當她垂下頭的時候,便發現自己已經身著白色婚紗了。
她抽噎著看向押送自己的鬼差,“好看嗎?”
鬼差麵無表情的搖頭,“我沒有眼睛。”
他現在是地府最低級的鬼差,隻是一道黑乎乎影子而已。
黃英聞言大哭。
石爛根據李成光所說的來到了天橋。
“小夥子,算命嗎?”
天橋下一個老頭兒正晃悠著雙腳,軟踏踏的靠在石橋壁上,對他笑道。
石爛站在離他不遠不近的地方,聞言往四周看了看,“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