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友民和鄰居老頭子吹了牛後,腳步一顛一顛的往家走,一邊走一邊還哼著石爛前段時間喜歡聽的戲曲。
隻不過和石**起來,唱得完全不著調,不過他自己卻不覺得,甚至還有幾分沉醉在其中。
正要進巷子的時候,他與一個在巷子口徘徊的人對上了眼神。
“你找誰?”
巫友民見過這個人好幾次了,可每一次還沒來得及問,對方便溜走了,今天再一次遇見,巫友民便率先開了口。
對方也沒像前幾天那樣離開,而是沉默了一下從兜裡拿出一包煙遞給巫友民,“抽煙嗎?”
巫友民微微眯起雙眼,抬起手將對方的手推開,接著從自己的兜裡掏出煙遞了一根給對方,“我不怎麼習慣抽陌生人的煙,不介意的話,抽我的?”
男子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煙,最後將扯了扯嘴角,將煙塞了回去,接過了巫友民遞過來的煙。
“謝謝。”
兩人就這麼你站一邊,我站一邊,像是個門神一樣站在了巷子口。
互不打擾,自己抽自己的。
一根煙都快抽完了,巫友民才聽見對方開口說話。
“你平時玩聊一撩那個軟件嗎?”
巫友民一愣,臉上的表情還有些懵,“聊一聊?”
男人看了他一眼,手裡的煙也抽完扔在了地上,然後伸出腳重重的揉了兩下,“看來你不玩,是聊一撩不是聊一聊。”
巫友民:
啥玩意兒?
男人深深的吸了口氣,轉身看向巷子口最裡麵的院門,“我找石先生。”
是客人啊?
巫友民雙眼一亮,接著應了一聲後,在前麵帶路。
男人在客廳裡坐了大約四十分鐘後,石爛才從外麵回來。
他去聽現場戲曲了。
即使等了這麼久,男人也沒有半點不高興,他聽了巫友民說石爛不喜歡煙味兒後,還在院子裡站了許久才進門。
一見到石爛,巫友民連忙起身,“石先生,我叫盧大為,就住天元四街。”
“咿,”巫友民叫了一聲,“那就是隔壁街道啊,咱們也算是鄰居了,難怪你能找到這裡來。”
外麵的人除了被介紹外,很少有人知道他們的住址。
“是啊,”盧大為點了點頭,臉上帶著幾絲不好意思,“我之前就來了好幾次,你也碰見了,可是當時我沒準備好,所以不敢進來,今天、今天也是抱了很大的決心。”
石爛喝了一口茶,“請說。”
盧大為聞言握住茶杯的手微微收緊,接著歎了口氣,說起自己家裡的事兒,“兩個月前......”
盧大為的媳婦叫古豔,他們都是二婚,而且就是在一個軟件上認識的,那個軟件叫聊一撩。
聊一撩是款為單身男女服務的軟件,說白了也就是個曖昧軟件。
認識的時候盧大為三十四歲,古豔三十歲,兩人都沒有孩子,看對眼後沒多久就在線下見了麵,接著幾個月後便結了婚。
可結婚後,盧大為和古豔的感情卻不是很好,慢慢的對方的缺點都暴露出來了,過上了你指責我,我指責你的日子。
男人最怕被女人念叨,所以盧大為便總找借口不回家,而女人也最怕男人聽了自己的念叨還不改,加上盧大為不回家,所以古豔更是火大。
古豔出意外的時候盧大為正坐在辦公室刷著聊一撩,和美女一起歡聲笑語,等他被醫院通知古豔在急救室的時候,趕過去時已經太遲了。
“她死了,”盧大為抹了一把臉,“就在兩個月前,可自從她下葬後,我總覺得怪怪的,總覺得她還在我的身邊,一直在監視我。”
“你看見她了?”
石爛問道。
盧大為搖頭,“沒有。”
“會不會你自己的錯覺?”
沒有看見鬼,那就很可能是自己瞎想出來的,巫友民問道。
盧大為聞言苦笑一聲,“原本我也以為是這樣的,可有一天.....”
本來就是半路夫妻,盧大為對古豔從最開始的新鮮感,喜愛感也隨著兩人的爭執慢慢退散了,古豔死後,他雖然難過卻也不至於傷心欲絕,所以沒多久,他便覺得有些寂寞了。
他玩手機的時候看著上麵的聊一撩軟件,最後想也沒想就點開了,上麵美女帶來的刺激讓他渾然忘記自己的愛人剛去世沒多久。
那天,他又和一個美女要到了聯係方式,下了線還沒來得及給對方打過去,一個陌生號碼便打了過來。
盧大為那段時間給了太多人電話號碼了,所以他也不知道是誰打過來的,當時也沒想太多便接了。
“可對麵沒有人說話,甚至連呼吸聲都沒有,短短幾秒,就掛掉了。”
當時他覺得可能是惡作劇,也可能是哪個女人打過來後,又覺得害羞不敢說話,所以才會掛掉,便也沒多想,接著便給之前那女人打過去。
誰知道對方接通電話後,聲音帶著恐懼,一個勁兒的說以後彆再聯係她了。
“是不是被她家裡人發現了?”
巫友民越聽越覺得是這個可能。
“可也不會每一個都被發現了吧?”盧大為有些激動。
石爛看了他一眼,“你很喜歡彆人的妻子?”
盧大為一愣,接著垂下了頭。
默認了。
“可是她們也是自願的,那是個社交軟件,網絡上你說你是單身,那就是單身,我就算察覺到你是有男人是,我也不會戳破,因為當初招惹我的是她們啊。”
盧大為越說越覺得自己是無辜的,他隻是在後麵推了一把,那些女人就撲上來了,真不是他要和那些人玩兒的。
“後來我每留一個人的電話,每一個打過去,都是同樣驚恐的聲音,同樣讓我彆再聯係她們。”
盧大為覺得不對勁兒,太怪異了。
他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賬戶被人黑了,所以才會這樣,於是便重新買了一張電話卡,重新注冊新賬號。
可即便如此,還是同樣的結果。
“最後一個女人說那樣的話時,我實在是沒忍住,便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網上聊得好好的,電話一打過去就說不聯係了,可我沒聽見那個女人的聲音,反而聽見了古豔的聲音,陰沉沉的,很沙啞。”
你問為什麼?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嗎?
就這兩句話嚇得盧大為摔了手機。
第二天,他便帶上祭品去古豔墳前祭祀,可當天晚上他做了一個夢。
“夢見我在一個黑漆漆的地方,什麼也看不見,隻能聽見我自己的呼吸聲,我的手往上麵摸是木板,往左邊摸也是,可是往右邊摸的時候卻是一個盒子!”
那個盒子他簡直太熟悉了,那個盒子上麵的花紋是牡丹花,那是古豔最喜歡的花,為了古豔的骨灰盒選的時候就選的那種款式!
“那是墳墓!那是古豔的墳墓!她一定是在暗示我什麼!她要我的命!我太害怕了,所以便想請石先生幫幫我。”
盧大為看著石爛,哀求道。
石爛雙手環胸,冷冷的看著他,“我需要古豔的生辰八字,你有嗎?”
“有的有的,我帶過來了,”盧大為連忙拿出一張紙,紙上寫著生辰八字。
“你想讓我怎麼做?”
“要真是她跟著我,麻煩石先生把她送回去吧,彆來找我了,好好投胎,過上新的生活。”盧大為深情道。
石爛掃了一眼,也沒拿起來,“你確定這真的是古豔的嗎?”
盧大為臉色一變,“石先生這話是什麼意思?”
石爛起身,微微垂眸看著他,“你前麵說的那些事雖然沒有騙我,可是你這張紙上的八字卻不是古豔的,你帶著彆人的訴求來到我這裡,你到底想解決你自己身上的事,還是彆人的?”
聽了石爛的話後,盧大為滿臉震驚,“這話是什麼意思?!”
“古豔一直跟著你,她穿著藍色的連衣裙,嘴邊有一顆紅痣,我說的對嗎?”
盧大為咽了咽口水,慢慢回頭往後看,卻什麼也沒看見,等他回過頭的時候,石爛已經不見了。
巫友民滿臉複雜的站在一旁看著他道,“先生說你三天之內會出一場意外,就算是不致命,也會在醫院住上幾天,等你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再來吧。”
說著便示意盧大為離開。
盧大為覺得這個地方太邪門了,不用巫友民送便跑出了院子,在巷子口的時候正好遇見了街坊。
他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臂,急聲問道,“這個石先生真的那麼神嗎?”
恰好那人是楊小娃的父親,聞言連忙點頭,“石先生的本事大得很,你父親也在他這裡算過命呢。”
盧大為當然知道自己老爹在石爛這裡算過,要不是聽了老爹的話,他也不會找到石爛這裡來。
原本以為故意拋出神秘感,多次來而不入門會讓石爛他們上分心,直接幫他辦了,不想對方說出那些話!
難道古豔真的跟著他?
盧大為剛才對石爛說的那些其實都是真的,可是之前他已經找了高僧幫自己超度了古豔,已經半個月沒出事兒了,怎麼來了這裡後,對方還說古豔跟著自己呢!
他現在慌得不行,左右看了看後,便打了個車來到一高級小區。
“劉三,那人也不知道說的是真是假,弄得我都不敢去了!”
劉三大腹便便的坐在沙發上,聞言臉色也沉了下來,“當初是你自己拍著胸口說可以幫我解決這個事兒,我才投你一票讓你坐上副總經理的位置的,你現在告訴我那人不可靠?你鬨呢?”
盧大為見此連忙解釋,“那人在我們那邊真挺有口碑的,這次他也能看出我這東西做了假,應該有幾分本事,可是他那些話說得我汗毛直立!我真有些慫去那裡!”
“反正這事兒你不幫我擺平,咱們之間的情分就算了吧!以後有什麼事兒也彆來找我,還有當初借我的那十萬塊錢,趕緊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