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姐搓了搓手後, 小心的將硬幣拿到自己手心,她雙手合一, 放在身前,閉上眼,開啟唇默念著自己女兒的名字。
香萍啊, 香萍, 你在哪裡?你到底遇見了什麼?快告訴媽媽啊, 香萍......
啪嗒,硬幣從手心處滑落在茶幾上。
正在默念的吳大姐愣住了。
她趕忙看向石爛, 緊張的解釋著, “我沒動,我、我還沒念完......”
石爛抬起手打住她, 視線放在茶幾處掉落的三枚硬幣上, “她現在很痛苦, 她讓你來找我,就是為了幫她逃出來,吳大姐,有個事實你必須要認識到。”
石爛抬起眼看著淚流滿臉的吳大姐。
“你女兒已經不在人世了,向你求救的是她的靈魂。”
吳大姐捂住唇,眼淚不斷往下落, 巫友民抽了好幾張紙遞給她。
“其實,我也不是沒想過這個結果, 可是我這心裡過不去啊, ”淚水打濕了紙張, 卻怎麼也掩蓋不住她的難過。
“她離開家的時候十六歲,現在也才二十出頭,還是個年輕孩子,怎麼就、就沒了呢!我一直在安慰自己,肯定是母女兩人之間的羈絆,讓我感受到她,我一直在騙自己,一直還想著還能見到她。”
石爛垂下眼,其實他和吳大姐都很清楚,當吳大姐開始打聽他的一切時,她自己的內心深處便已經感知到了那個結果,隻是她一直不願意相信,一直壓製著那個念頭罷了。
吳大姐哭了許久後,才漸漸停下來。
“她向你求救卻沒有靈魂在你身邊,那就說明她死後不隻是屍骨被人掩藏,就連靈魂也被禁錮在了什麼地方,讓她無法逃脫,隻能充滿怨氣的待在那裡。”
吳大姐的眼圈又是一紅,不過很快便將那些情緒壓製了下去,“石先生,您一定有辦法找到她的是不是?”
石爛指著她,“她的靈魂被禁錮著,就算想向你入夢求救也很難,除非有媒介讓她輸送怨氣,當媒介載著她的怨氣與你有接觸的時候,才能讓她找到你,你仔細想想,在你夢見她之前,有沒有見過什麼人。”
吳大姐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摸著腦袋開始一一回想,“那幾天我都在編織袋子,所以除了清潔公司打電話讓我們去乾活外,我便一直在家沒怎麼出去。”
“串門的也都是這附近的鄰居,有張大媽,李大姐,王大嬸,還有......”
吳大姐不停的念著名字,巫友民用手機將她說的這些人命都錄了下來。
說完後,巫友民再把那錄音給吳大姐放了一遍,示意她慢慢聽,當聽見一個人的名字,吳大姐的腦子裡也浮現出他們找她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兒。
因為人實在是有些多,吳大姐的心裡又裝滿了吳香萍,所以沒多久便有些崩潰了,即使她努力讓自己不哽咽,努力讓自己不流淚。
石爛微微一歎,“吳大姐,你現在不能錯過一個人,那是你的希望,更是你女兒的希望。”
“我知道的,我知道。”
吳大姐急急點頭,她隻是、隻是太難了.....
兜了這麼久的幻想被石爛戳破,整個人還沒完全平靜下來,便被眼前的給怔住了。
“等等!”
又過了一會兒後,當吳大姐聽見左龍這個名字時頓時叫道。
巫友民趕忙按了暫停,“想起什麼了嗎?”
吳大姐念著左龍這個名字,“他和我家香萍一樣大,那年香萍第二次離家出走時,見的最後一個人就是左龍,警察當年也問過他,香萍到底去了哪裡,和他說了什麼話.....”
左龍說吳香萍剛開始的時候是想和他一起出走,兩人青梅竹馬,少女懷春,總有些曖昧在其中,可是左龍不敢,他覺得沒必要因為一件小事就放棄學業,也放棄了家人。
吳香萍非常失望,她覺得自己的竹馬太慫了,沒有半點擔當,於是便也不逼著對方,而是問他借錢。
“左龍自己有五百塊的壓歲錢,全給了香萍,我知道後也把那錢還上了,後來.....”
後來吳香萍真的走了,也再也沒有回來,偶爾寄回來的東西或者錢都是沒有寄信地址的,而左龍成績不錯,考上了不錯的大學,畢業後也找了個不錯的工作,但是一直沒有帶女朋友回家。
他比吳香萍大三歲,現在這個年齡很多人都結婚了。
“他這次是休假回來,說要待幾天,然後順道來看看我,這些年我對他一直有解不開的心結,不怕你們笑話,我就像是鑽進了牛角尖一般,總覺得,當年他要是不借錢給我的香萍,那香萍是不是就不會走了。”
巫友民歎了口氣,“這個可以理解。”
可是萬事哪有那麼多的可能啊。
氣氛有些沉重,吳大姐呼出一口氣,繼續道,“他走了的時候,突然說了一句話,他說我有沒有香萍的消息,我說沒有,他聽了後還問我最近香萍有沒有寄什麼東西回來。”
吳香萍離開家這麼久,自然是大家都放在心上的事兒,當然除了吳大姐,其他人基本上都是為了湊熱鬨罷了,所以每一次看見吳大姐家門口有快遞員的時候,大家都知道是吳香萍寄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