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宿主死了後, 以人類的醫學,根本看不出什麼問題,大多數都以癌症為首診。
方佳佳聽完也明白了,“他這是想要把那個人弄死是嗎?”
而那個人正好是自己的親人。
“這裡麵的恩恩怨怨我們尚不知道,”石爛看著瓶子裡的線蟲, “可你要清楚,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方佳佳垂眸良久後點了點頭,“我明白的,至少、至少您剛才說的猜測中,蘇國良沒有害我的意思。”
石爛看著她, “我得提醒你一句,即使很殘酷。”
“您說吧,”方佳佳抹掉淚,擠出笑容看向石爛。
石爛看著她臉上的笑容, 話到了嘴邊卻又卡住了,到了最後變成了另外一句話, “每個人都有好的一麵,可是他的好,是在惡的襯托下凸顯出來的,也可能是你隻看見他好的一麵, 卻不知道他把惡的一麵給了彆人。”
“承受了惡的那人, 會接收到滿心的惡, 而承受到好的人, 則會接收到滿心的好,你的心是善的。”
所以,她麵對的那個人,給自己的就是善。
方佳佳沉默的離開了院子。
巫友民好奇的問道,“先生,您已經知道那個宿主是誰了?”
“我可以知道,”石爛的手輕撫在收音機,“但是我現在不想看破,你不覺得看著他們自己一點一點的去解開迷惑、解開謎題,是件很.....”
石爛突然找不到形容詞了。
巫友民看著這樣的石爛有些疑惑,“先生,您怎麼了?”
石爛抬手捂住心口處,“我覺得我越來越像人了,你說沒有心的人,算人嗎?”
巫友民這才想起石爛是沒有心的。
他仔細想了想以後,開口道:“先生,這人吧,都是有顆心臟,那是一個器官,但是他們很多人都沒有正確的去用到那個器官,那就是沒有良心的人。”
說完後又覺得好像不對勁兒啊,自家先生就是沒有心的啊。
於是巫友民趕忙又道,“可有些人,他們的心臟天生就不好,又或者不是人,但是有人性的那種呃.....”
怎麼有股子越描越黑的感覺。
巫友民的腦子都快打結了。
聽他來回說了好幾遍的石爛緩緩抬頭看向他,巫友民頓時渾身緊繃,麵色恭敬的回視著石爛。
石爛看了他許久後才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巫友民呼出一口氣。
方佳佳回到爺爺奶奶的家時,方母正站在門口。
她下意識的打開包去看那個瓶子,可瓶子裡的線蟲雖然扭動,可和她碰見的時候是差不多的。
所以宿主不是方母。
方佳佳此時也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受,她傻傻的站在原地,腦子裡出現了方父的身影。
“.....我跟你說話呢!你耳朵聾了!”
方母自己說了大半天也不見她有所反應,看過去時卻發現方佳佳在神遊,頓時便怒火衝衝的指著她罵道。
方佳佳看向方母,半響後才問道,“媽,你覺得我爸是什麼樣的人?”
方母被她的問話問得一愣,她在說其他的事兒,怎麼方佳佳就說起方父了。
見方母沒說話,方佳佳又問了一道。
方母看了眼周圍,“咱們進去說吧。”
方佳佳連忙開門,兩人進了屋。
“給,”方佳佳給方母倒了杯水。
方母雙手環胸正站在房子裡打量著周圍,聞言回過頭看了眼桌上的水,笑道,“這還是你第一次給我倒水。”
方佳佳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她說的是實話,在家裡的時候有阿姨做那些事,不然也是方母自己拿水喝,他們不像是一家人,反而像是住在一起的陌生人。
方母很給麵子的喝了一口,然後坐在沙發上感慨道,“這裡,我已經好幾年沒來過了。”
方母和方爺爺方奶奶的關係並不好,可方父沒她的本事大,兩位老人生病後的費用都是方母出的。
從這方麵來說,方母雖然不喜歡兩位老人,可作為兒媳婦,她能做到這點已經非常不錯了。
但是對於三人之間的矛盾,方佳佳其實一直都不怎麼清楚。
所以聽到方母說這話的時候,方佳佳也不知道怎麼回,隻能乾巴巴的道,“我也好久沒來過了,畢竟爺爺奶奶住進醫院都好幾年了。”
“是啊,現在翅膀硬了,就躥到這裡來了,”方母的話又讓方佳佳氣鼓鼓的。
看著方佳佳拉下來的臉,方母笑了笑,“你也彆嫌我說話難聽,再者你那天說了一句話,那是不對的。”
“什麼話?”
方佳佳那天說的話實在是太多了,她自己都不記得自己說了些什麼。
“我並不是因為你不是男孩子,所以不喜歡你。”
方母看著她,“不過你這性子倒是夠犟,這一點很像我,你要是喜歡住這裡就住下吧,反正那兩個老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院,我走了。”
說完便起身準備離開。
而方佳佳連忙追問道,“我爸、我爸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你今天,”方母奇怪的看著她,“很奇怪啊,你爸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很清楚才對,畢竟我和他待的時間可沒有你長。”
說完,方母便走了。
方佳佳站在原地許久後,拿起包便往彆墅趕去。
方母並沒有回家,方父正在二樓彈鋼琴,方佳佳上樓梯的時候便將那瓶子那還出來了,她滿手心都是汗,心也跳個不停,當她走到方父所在的房間時,手裡的瓶子險些掉在了地上!
那線蟲無比激動,在瓶子裡躥得看不見影子。
方佳佳張開嘴,還沒說話就哭了。
怎麼會這樣......
方父彈完一曲後才發現方佳佳在自己身後,他先是嚇一跳,接著起身笑道,“還是回來了?外麵沒有爸爸陪著你,是不是不習慣?”
方佳佳哭著。
方父隻當她受了委屈,於是上前環住她的肩膀,“好了,晚上讓張姨做你最喜歡吃的菜,你媽今天晚上不回來。”
方佳佳看向手裡的瓶子,又想起石爛所說的話,連忙將瓶子扔進了包裡,她深深的吸了口氣,站定腳,“爸,我們坐下來談談吧。”
“好啊,”方父寵愛的揉了揉她的腦袋。
方佳佳更想哭了。
父女兩人進了方父的書房坐下,方父的書房沒有方母的大,比起方母的辦公書房來說,方父的書房更像是一種擺設,打遊戲的時候居多。
“爸,您認識一個叫蘇國良的人嗎?”
啪嗒!
方父手裡的茶杯直接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臉上難掩震驚,“你、你怎麼知道這個人的?”
方佳佳含著哭腔道,“爸,你到底怎麼他了,他為什麼要找你報仇!”
“你在胡說什麼呢?他找你了?”
方父眉頭緊蹙,滿是緊張的上前檢查了一下方佳佳,“沒受傷就好,他對你做了什麼?佳佳你聽我說,不管他對你說了什麼,你都彆信,知道嗎?”
方佳佳看著方父,抽泣著,“他什麼也沒說,隻是要找你報仇,爸,你到底做了什麼?”
方父似乎有些煩躁,他扯了扯領帶,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最後狠狠的砸了一下牆!
方佳佳嚇了一跳,正要追問時,就被方父打住了,“你先出去吧,這事兒你放心,我會找人保護你,不會讓他傷害你的,另外。”
方父回過身,“關於方國良這個人,彆讓你媽知道,算、算做爸爸的求你了。”
方佳佳被方父推出房門,她站在房門口哽咽不已。
晚上她並沒有吃飯,而是直接回到了方爺爺他們家裡。
叮.....
方佳佳打開手機,是蘇國良給她發的信息。
今天晚上有新電影上映,咱們一起去看嗎?
方佳佳摸了摸紅腫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的回過去:我不去了,你能來我家嗎?我爺爺奶奶家,就我一個人在。
叮。
一會兒後蘇國良的消息再次發來。
一個人在家注意安全,我就不過來了,得努力賺錢好讓你過得更好。
方佳佳並不意外蘇國良的回話。
她就這麼呆呆的在客廳裡坐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方父來電說給她找了個保鏢,方佳佳說不用了。
不管方父怎麼說,方佳佳都不接話,最後甚至掛了電話。
這是她第一次對方父這種態度。
“哎,佳佳回來了?”
正當方佳佳下樓時,遇見了一對母女,女人四十多歲了,老人也七十多了。
“劉阿姨,劉奶奶。”
方佳佳笑著打招呼。
劉阿姨看著方佳佳的眼神有些奇怪,方佳佳不自在的往後移了移,誰知道劉阿姨還沒說話,有些糊塗的劉奶奶就道,“佳佳?老方家那個代孕生下來的孩子?喲,這麼大了呢,好幾年沒見到了。”
“哎呀媽您說什麼呢,”劉阿姨見方佳佳愣住的神情,頓時知道闖禍了,連忙將劉奶奶拉回了家,都不下樓了。
代孕?
方佳佳扶住自己的額頭,她是代孕生出來的?
這時候她想起昨天方母說的話,我不喜歡你並不是因為你不是男孩子。
那、那就是因為她是被代孕出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