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澤雙唇緊緊地抿在一塊兒, 仔細看便能看見他垂在身側的手正用力地握成一團。
石爛垂眼看著他腳。
王澤本能地往後一退,避開了石爛的眼,石爛見此緩步逼近,這亭子本就小, 王澤沒退幾步便沒了退路。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是你說的, 敵人就該對敵人知根知底,”石爛站定,“我這話沒說錯吧, 你作為她的丈夫,難道不知道她的身份?”
“抱歉, 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我得去上課了。”
說完,王澤便快步越過石爛, 直接出了亭子, 可走的方向卻不是教學樓,而是宿舍樓。
石爛拿出一小瓶子,裡麵裝著一墨一彩的蝴蝶。
“他真的愛你嗎?”
墨色蝴蝶聞言立馬掙紮起來,可不管怎麼使勁兒, 都沒辦法從瓶子裡出來。
“愛情.....”
石爛握緊瓶子, “你們的愛情和我在彆人身上看見的愛情不一樣呢,真有意思。”
不再理會墨蝶的掙紮,石爛放好瓶子。
王澤回到家後一直心神不寧的, 他先給老家的父母打了電話, 然後向學校請了假, 接著便開始收拾東西。
沒多久,電話又響了。
王澤正忙著,這電話突然進來,他的火氣一下就來了,接著就把手裡的東西扔在地上,然後怒氣衝衝地拿起手機,接過在看見來電顯示後,臉上的怒氣漸漸消失,接著麵色柔和地接起來。
“霜霜,哎,沒忙,正在收拾東西,準備過來陪你一段時間。”
“她啊?”
王澤看了眼電視櫃旁邊的結婚照,抿了抿唇,“她不在家,出差去了,下午四點的車,估摸著六點前能到,行,到時候我帶你去買。”
也不知道對麵又說了什麼話,隻見王澤滿臉愛意,接著聲音無比輕柔,“乖,我也愛你。”
掛了電話後,王澤嘴角帶笑,接著便去收拾東西了,這一次他收拾東西的時候顯得輕快了許多。
隱身在一旁的石爛手裡正放著那瓶子,瓶子裡那隻墨蝴蝶一動不動,雙眼緊緊地盯著背對著他們的王澤。
“看見了嗎?”
石爛輕聲道。
王澤一愣,猛地回過神,卻什麼也沒看見。
墨色蝴蝶顫抖的收起翅膀,旁邊的彩色蝴蝶見此來到她的身旁,用自己的翅膀把她護住了。
王澤收拾好東西後,提著行禮路過電視櫃時,看了眼那張結婚照,想了想後,王澤將那張照片蓋住了。
石爛一路跟著他來到隔壁城的一小公寓,一個挺著肚子的女人正站在小區門口笑盈盈地看著他。
“怎麼晚了這麼久?”
王澤連忙上前扶住她,“高鐵下來後堵得慌,正好遇見下班高峰期,你怎麼下來了,小心孩子。”
女人聞言瞪了他一眼,“孩子孩子,你就知道關心孩子,怎麼不知道關心關心我啊。”
王澤連忙討好一笑,“都關心都關心,你們啊都是我的心肝肉,快上去吧。”
“飯菜都好了,是你最喜歡吃的。”
“是嗎?那我可得多吃幾碗飯。”
“這一次什麼時候回去啊?”女人一臉柔色地看著吃飯的王澤,王澤聞言手一頓,接著笑道,“不急,這一次我可能不回去了。”
女人先是一愣,接著高興道,“真的嗎?”
王澤伸出一隻手環住她的肩膀,“就這麼高興?”
“當然高興了!”女人笑眯眯的靠在他的肩膀上,“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很久了。”
王澤乾脆放下筷子,抱住她,“我也是,等孩子出生後,我們就回家看看爸媽。”
“嗯。”
女人一臉幸福的點頭。
石爛看著他們出門散步,回家看電視,洗漱,然後相擁而眠。
墨色蝴蝶被他放了出來,化為人形的她站在昏睡的兩人床前,眼裡全是淚,“怎麼會這樣......”
“你是妖,”石爛從一旁的抽屜裡拿出兩本結婚證,“你在人間是沒有身份證明的,所以你們沒結成婚,隻是拍了結婚證,但是他們,是有證的,去年辦的,在你之後。”
看著石爛手裡的結婚證,墨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原本以為王澤隻是出軌罷了,沒想到、沒想到他還領了證!
墨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事實!
她渾身顫抖,從石爛手裡奪過那兩本結婚證,看著上麵兩人燦爛的笑容,墨蝶的眼淚奪眶而出,“王澤!王澤!”
她一把將結婚證扔在地上,接著轉身撲向王澤,雙手緊緊地掐住他的脖子!
石爛手一揮,墨蝶便恢複原形,被收進了瓶子。
地上的結婚證也自己騰飛起來進了櫃子。
看了眼脖子上有紅印子的王澤,石爛勾了勾唇角,卻沒上前將其的姿勢恢複,而是直接轉身離去。
“澤、澤哥!”
王澤是被女人的驚叫聲震醒的。
他一睜眼便看見女人驚恐的躲在床腳,手正指著他的脖子,王澤這才感覺到脖子處有些刺痛,他微微皺起眉頭,抬手一碰。
“嘶!”
他叫了一聲,“怎麼這麼疼?”
“你、你去那兒看看。”
女人閉上眼指著梳妝台的位置示意王澤自己對著鏡子看看。
王澤見此立馬從床上起來,等他看見鏡子裡的自己時,雙腿一軟,直接癱在了地上,“這、這是什麼東西!”
“是不是鬼壓床啊!”
女人也是第一次遇見這種事情,她覺得驚恐極了,看向王澤的目光也開始不對勁兒,“王澤,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在外麵做了什麼虧心事,所以才會有東西找上門來的!”
“你胡說什麼呢!”
本就心情極為糟糕的王澤聞言立馬就火了,他惡狠狠地回過頭,瞪著女人,“要說虧心事,那就是對墨蝶!還是我們一起作孽對不起她!”
“墨蝶......”
女人念著這個名字,雙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接著拚命搖頭,“關我什麼事兒啊!是你找我的!是你說她不能生孩子,是你說你們之間沒有感情了!是你自己作孽與我沒有乾係!”
“嗬,”王澤扶著櫃子起身,冷然看著她,“你不也是半推半就嗎?還和我領了證。”
女人沉默了,她抱著肚子流淚道,“我愛你啊。”
聽見這四個字,王澤的心一下就軟乎了,他微微一歎,上前將女人抱在懷裡,“剛才是我的錯,是我不該吼你,我也愛你啊,不然我為什麼找你結婚,而不是找彆人?“
女人抽泣了兩聲,抬眼視線便對上王澤的脖子,她連忙彆開眼,接著道,“墨蝶是人,如果真是她做的,那她一定是跟著你過來了,而且昨天晚上還潛進了咱們的屋子!澤哥,咱們報警吧,不說是她做的,就說有人進咱們房間。”
女人急切而驚慌的聲音無一不在刺激著王澤的神經,他垂下眼,安撫著女人,“咱們今天就在家安上攝像頭,到了晚上再看看情況,先彆急,再說了,咱們住在六樓,大門是鎖著的,她怎麼上得來?”
“是啊,”女人也不知想起了什麼,突然神色一變,不過她很快便垂下頭,將臉埋在王澤的胸前,所以王澤並沒有發現她的不對勁兒。
就在他們不遠處的茶樓裡,石爛正享受著茶妖親自送過來的陰茶,“這茶樓也是你的?”
茶妖笑道,“小本生意,賺點小錢,不過凡事看見茶樓有這個標誌的,都是小人的茶樓。”
說著,茶妖從懷裡拿出一張金卡放在石爛麵前,“這是貴賓卡,您以後喝茶隻管進,不用買單。”
石爛微微挑眉,“有事兒?”
茶妖清咳一聲,“沒有,就是小人的一點心意,您慢慢喝,小人告退。”
石爛微微抬眸,“孩子出問題了?”
茶妖腳步一頓,接著回過身對石爛跪下,“孩子....有紅眼蟲族的血脈,孩子對茶妖族的族人非常好奇,失控的時候....”
“會咬傷他們,甚至吸食他們的血液與妖氣,是嗎?”
茶妖臉色一敗,點了點頭。
石爛微微一歎,看著麵前的茶妖上前將其扶起身,“當初我便提醒過你,那孩子有紅眼蟲族的血脈,與你們相生相克,你讓一匹狼生活在一群羊之中,早晚都會出事。”
“我原本想著,孩子是無辜的啊,他如果能選擇,又怎麼會讓他們生下來?可是我實在對他這點放心不下。”
說著,茶妖的雙眼都紅了。
石爛見此背過手,“三天後把他送過來吧,巫友民一直一個人,也挺孤獨的。”
茶妖瞪大眼,“先、先生的意思是?”
“給巫友民找個伴兒。”
說完,石爛便對他揮了揮手,茶妖欣喜若狂,連忙感謝告退了。
將墨蝶與彩蝶一一放出後,石爛為她們滿上香氣撲人的陰茶,“請用。”
墨蝶臉色煞白,麵無表情的坐著,聞言也不動彈,彩蝶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後,才對石爛道,“先生,您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或者您想怎麼對付我們?”
“不關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