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詩詩見此立馬伸出手去接,結果落下來的全是灰。
看著身邊的灰燼,段詩詩整個人都是發抖的。
因為這本書,她們可做了不少壞事,也是因為這本書,她們才能對付與自己作對的人。
“害人之書,留著又有何用?”
石爛喝了口茶,抬眼笑道。
茶軻接收到他的示意後,抬腳過去將角落裡的李揚給抓了過來。
“好好看看,你所謂的精神分裂。”
石爛的話音剛落,茶軻就從段詩詩的身體裡抓出一沒有五官的靈魂!
“啊!”
段詩詩嚇壞了,立馬縮到一旁,而是沒有五官的女子也發現了自己眼前一片白茫茫的,什麼也沒看不見,“妹妹?怎麼了?我為什麼看不見了?”
“你本就沒有肉身,依靠著你妹妹的身體活在這人世間,過了這麼多年,你沒有肉身支撐,靈魂自然就無法擬出你的模樣。”
段姐姐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在她心裡,她的模樣就是打扮得嫵媚嬌豔的段詩詩,而不是像現在一樣,連眼睛鼻子唇都沒有的怪物!
“不會的,不會的,不是那樣的!讓我回去!讓我回去!”
石爛點頭,“確實要讓你回去,可不是回你妹妹的身體,鬼差!”
一團黑乎乎的身影出現在石爛身旁,語氣中帶著討好,“石先生,小的這就把它押回地府發落。”
“嗯。”
石爛點頭。
鬼差又留了一句話後,才一把拴住段姐姐潛進了地下。
“判官大人讓小的為他帶聲好。”
石爛微微皺眉,可惜鬼差已經不見了。
見石爛連地裡的東西都能召出來,段詩詩和李揚半點都不敢動彈了。
“不仁不義,說的就是你這種人吧,”石爛看向李揚手腕上的佛串,“你一心蒙蔽自己,可到了最後才發現自己才是被蒙蔽的那人,還害了一心為你著想的兄弟,李揚,你這報應不冤枉。”
“......是我錯了,是我對不起他。”
李揚身上還疼著呢,他跪在萬書新麵前磕了幾個頭,“對不起,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啊!”
說到最後,李揚哽咽不已,最後大哭道。
段詩詩沒有了姐姐在身旁,現在一點安全感都沒有,頭也不敢抬。
“先生?”
茶軻見此上前。
石爛垂下眼,手一揮,他們便回到了小院子。
李揚的哭聲戛然而止,段詩詩更是將自己伏在地上,顫抖不已。
“拿把剪刀,讓她將書新嘴上的線拆乾淨。”
說完,石爛便起身進了房間。
巫友民正起來上廁所呢,便看見這一幕,他看了看頭發半白的李揚以及伏在地上看不見臉的段詩詩,“這就是害你的人?”
萬書新對巫友民鞠了個躬,接著點了點頭。
茶軻拿來見到,踢了段詩詩一腳,“跟我進來。”
段詩詩連忙跟上。
“這是乾嘛?”
萬書新眼裡透著喜悅,指了指自己的嘴。
巫友民立馬明白了,他心疼的摸了摸萬書新的臉,“好孩子,過了這一遭,就趕快去投胎吧。”
萬書新笑了笑,飄進了放他屍體的房間。
李揚就這麼跪著,沒人叫他起來,他也沒動。
直到頭發也白了的段詩詩出來後,茶軻冷冷的看著兩人,“萬書新的生魂由你們兩個的靈魂補上了,可這根本不足以贖你們的罪 。”
“我、我們現在都這樣了,還不夠嗎?”
許是周圍沒有其他人,茶軻又是一個小孩子樣,所以李揚的膽子也起來了一點,而剛被茶軻一把抓出靈魂的段詩詩卻不敢發出半個聲。
“夠?”
茶軻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剝走他生魂的是你妻子,那是你們造下的孽,殺人也是你們,先生的意思是接下來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如果你們要逃呢,也可以試試。”
說著,又是一笑,“若是想一死了之,也行,左右你們下了地府也會下地獄,一兩百年是沒胎投的,看你們自己怎麼選了。”
說完,便伸出手對著大門口,“請吧,書新的屍體我會送到他去世的地方,希望你們彆讓我們失望。”
段詩詩二話沒說便起身往外走,即使走得很慢,她也不願意在這個地方待了。
李揚見此,也跟了上去。
茶軻冷哼一聲,關上了院門。
清晨,巫友民打開電視看早間新聞的時,便看見萬書新的屍體被打撈出了沼澤地,而投案自首的李揚和段詩詩也被戴上手銬。
幾天後,在畢業群看見這個視頻的宋元明渾身發涼,萬書新居然是被他們殺了的?
再看段詩詩和李揚那一頭的白發與蒼老的模樣,宋元明雙眼一翻,暈了。
每到夜裡,李揚和段詩詩的身體都會布滿青苔,他們的嘴也會像被針紮一樣疼,可當值班獄警過去查看的時候,半點青苔沒看見,隻瞧見他們躺在地上一邊翻滾,一邊不成字句的叫喊。
在監獄看了幾天他們的萬書新最後回到了小院子。
“怎麼還不去投胎?”
石爛疑惑的看著他。
萬書新跪在石爛麵前,嘴角帶笑,“我不想去投胎了,先生,我能留在您身邊嗎?”
茶軻眉頭一豎,凶巴巴的插著腰,“怎麼,你還賴上了!”
“我這輩子真的活夠了,”萬書新苦笑道,“什麼苦,我都吃過,可甜我也一點也沒嘗。”
“既然沒嘗,那就應該試試那是什麼味兒,”石爛手一抬,萬書新便騰空而起,“一個時辰後,有一好去處很適合你,你現在就去投胎吧。”
萬書新動了動唇,還想說什麼時,石爛便垂下眼繼續看書了。
見此,萬書新雙手抱拳,在空中對石爛深深鞠了一躬後,便消失了。
茶軻見此哼了哼,臉上總算帶了點笑。
石爛聞聲看了他一眼,最後道,“你去把友民叫來,我有話要說。”
“是,”茶軻不敢耽擱,連忙去叫了。
巫友民進來的時候,石爛正準備打開收音機聽戲曲,見他進來後,石爛道,“你弟弟家的滿月酒,你不回去?”
一聽是弟弟家的事兒,巫友民笑了,“不回去了,我給他們轉了點錢,也是我這個做大伯做兄弟做兒子的心意,跟著先生,我心裡才踏實。”
想起村裡的日子,巫友民就覺得自己現在好像在做夢一般。
再想到黃翠兒,巫友民原本熱乎乎的心頓時有些酸了。
將巫友民所有神情都看在眼底的石爛放下收音機,“友民,你與黃翠兒本就有緣無分,何苦惦記呢?”
“先生,”巫友民苦澀一笑,“我巫友民這輩子就喜歡過這麼一個女人,恐怕這輩子都不能忘懷了。”
當巫友民離開後,石爛打開收音機,聽著裡麵咿呀咿呀的曲兒,麵上還帶著不解。
“你本無心,又不是人類,何苦想感受他們的情緒呢?”
地仙穿梭而來,身上還帶著風雪。
石爛遞上陰茶,看了眼地仙脖子上的紅痕,移開眼,“又去找他了?”
地仙清咳一聲,“小孩子家家的,問這些做什麼?”
“......誰是孩子?”
石爛有些不高興。
自己都不知道多少歲了,怎麼還能是孩子呢?
“在為師眼裡,你就是一個孩子,永遠都是孩子,”地仙滿臉慈愛的看著石爛。
石爛聞言微微挑眉,“那你還用孩子的錢?”
地仙:“......那啥,我得到一小玩意兒,特意送過來給你的。”
說著,地仙便從懷裡拿出一個手掌高的盒子放在桌上,石爛過去一摸,那盒子冰冰涼涼的,他將盒子打開後,隻見裡麵是一塊雪玉。
“這是為師從雪女那裡討來的,你隨身帶著,”地仙看著他的眼睛,“能壓製住你的情緒。”
石爛將渾身冰涼的雪玉拿出,“多謝師傅。”
地仙聞言一笑,見石爛戴在胸前後,才滿意的點頭,“還是那句話,石爛,你本就不是人,又何必執著與他們的情感呢?”
石爛摸著胸前的雪玉,“我想哥哥。”
哥哥是人,至少在那時候他們都是人。
聞言,地仙抿了抿唇,將盒子收到懷中,起身道,“你們早晚都會有相見那一天的。”
石爛笑著點頭,“當然。”
說完,地仙便已經不見了。
石爛也不在意,喝著茶,聽著戲曲兒,一天又過去了。
今年的冬日特彆冷,巫友民差點把被子裹在身上了,茶軻沒事兒就去捉弄他,巫友民穿得厚實,追也追不上,院子裡歡聲笑語一片,比起往年更熱鬨。
開春那天,小院子來了客人。
是一個四十多歲的阿姨,姓文,她穿著得體,臉上還化了點淡妝,看著端莊而優雅。
“我聽說石先生這裡可以算命?”
“可以,”石爛點頭,觀其麵相,“你算?”
文阿姨聞言點了點頭,“我想算算我什麼時候才能抱上外孫。”
“外孫?”
“是啊,”文阿姨笑嗬嗬的捂住嘴,“我就一個女兒,已經結婚半年多了,我就等著抱孫子呢!對了,我們女婿是上門的。”
能招上門女婿的家庭,底子自然是不差的。
就在文阿姨眼巴巴的看著石爛時,石爛道,“從你的麵相上看,你並沒有孫緣,甚至母女情緣也很淺薄。”
文阿姨一愣,“沒有孫緣?什麼意思?”
“你女兒現在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