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遠究竟做了什麼讓你喜——”歡上他的?
白文很想問出這個問題,但當他注意到周圍修士的視線後,他卻住了嘴。
林白喜靜,他不應該把林白推到如此風口浪尖之地。
白文沉著臉看著玄遠,對方已經成功吸收了這份機緣,再過一會兒就會醒轉了。白文麵對眾修士冷冷地道,“各位也該離開了吧。”
白文連天驕榜都沒上,但不知為何,所有人心裡莫名一寒。他們確實也不該繼續在這裡了,秘境開啟時間有限,他們應當把時間花在追尋其它機緣上。但在離開前,他們還是神思不屬地看了林白一眼。
“林清玄,林白這麼厲害你都不悄悄告訴我。我之前竟然說了他那麼多壞話,還好他不在意,不然我的命可要交代在那裡了。”林清玄彆的宗門的好友臨走前有些抱怨地朝他開口。
林清麵色有些蒼白,他很想說自己也不知道。
但那青年完全不給他開口的機會,繼續感歎道,“唉,也怪我,我早該想到的,一宗少主怎麼可能是簡單角色。你們宗門一直不宣揚他的實力,是想把林白當成底牌吧,如果不是玄遠鬨出這一遭,你們準備藏在什麼時候去?”
林清玄的麵色更加不對了,所幸那青年並不是非要得到一個答案,很快就跟著其他同門離去了。但類似的情況卻有很多,很多修士都找他們投來了很微妙的眼神,其中不乏羨慕。
越是這種眼神,他們就越羞愧。其他修士不知道也就罷了,他們這些同門不知道可完全說不過去。恍惚之間,他們好像又回過了三年前林白剛入門時的場景,也是忽然地,他們發現那時的林白和現在相比變化很大。
那時的林白雖然也戴著麵具,但正意氣風發,從骨子裡冒出的自信和期待是完全掩蓋不了的,他待師兄弟的態度也是極好的。
其他無關的修士已全部離開,除了林白、白文和玄遠外,就隻有聽雨閣的弟子還待在此處了。他們怔愣地看著林白,心裡莫名地特彆酸澀和茫然。
究竟是什麼時候一切開始變了的?
好像忽然有一天起,林白開始變得越來越孤僻越來越沉默寡言,他和他們間的矛盾也越來越多,師兄弟就那般漸漸地淪落成仇人。
他們怔怔地看著林白,當看到他眼神中的平淡後,他們覺得心裡好似被什麼東西狠狠砸了一下。
究竟是什麼把他曾經眼底的自信和驕傲抹去了。
他們這般望著林白出神,本來還為林白高興的蘇然心裡忽然覺得心裡空落落的難受極了。
以前師兄們的目光向來都是圍繞著他的,從不會給旁人。
蘇然微微攥了下手。
自林清玄對林白的態度發生轉變後,這些師兄們包括剛剛的那些修士們也變了,要是下一次呢,又是本該屬於他的什麼會給林白?
蘇然心裡更難受了,他知道林白從廢物變成天驕後得到這樣的反應很正常。蘇然不受控製地想著,但林白之前會被那樣對待不也是林白自己造成的嗎,是林白故意裝成廢物的,是林白從不辯解的,也是林白的孤僻才讓大家誤會他的,憑什麼弄得大家好像故意欺負了他似的?
而且憑什麼他要因為林白而被其他人忽視?
“少主,您既然實力這麼強大,為什麼要刻意隱藏?”蘇然深呼吸了一口氣,語氣狀似溫和好奇地道。
林白抬眸看他,“我沒有刻意隱藏。”
蘇然麵色僵了一下,林白之前也老是反駁他,但蘇然除了有些難過也沒有什麼彆的情緒,但現在,他心裡卻相當得不舒服。
憑什麼林白要如此待他?他自問對林白一向真誠,幫了林白那麼多次,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林白的事,林白為什麼偏偏就要針對他?
黑發黑眸的少年微微垂了下眼簾,掩蓋住了他眼神中一閃而過的茫然,“我隻是想提前適應一下。”
這是屬於原主的回答。
在原主一早知道自己的根骨會被師父抽走給蘇然,知道自己會落得一個修為全失的下場後,他就不想再動用這些隻是暫存在他身上之後都沒資格使用的靈力了。他怕若是他體驗到了這份資質帶來的榮耀和仰慕,當他一下子全部失去後會發瘋絕望,他怕他經受不住那份落差。
林白緩緩闔了下眼,等到他再睜開眼後,他的眼睛已經恢複了平淡,他就那樣靜靜地看著蘇然。
他怕啊。
他怕他會貪戀他根骨帶來的一切,他怕他會不甘,等到了那個時候會想方設法地躲開這一劫。
他也怕,他到時候會不受控製地恨極了擁有他根骨的蘇然。
“你走吧。”林白有些不敢看蘇然了。
他一直都知道蘇然其實沒有錯,蘇然不知道這一切,不是蘇然想要拿走他的根骨的,他不該去憎恨蘇然的。
所以雖然很難想象,即使他討厭極了蘇然,但他一直在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他在控製著不讓這份討厭擴大到恨。
他其實並不想恨蘇然。
所以他選擇了提前適應將來的一切,提前適應沒有修為時的樣子,提前看到這些惡意,努力讓自己可以不狼狽平靜地應對這一切。
蘇然麵容僵得更厲害了,他點點頭,眼神卻看向了其他同門,“師兄,我們走吧,少主應該會和玄遠一起。”
他說得是實話,其他人也清楚,所以也沒什麼意見。
蘇然這時才微微鬆了口氣,但很快,他就發現大家在走之前都不約而同地往林白所在的方向看了好幾眼。
雖然麵容有些扭曲,但很快,他就調整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