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聲音平淡極了。
但嚴中傑卻懵了:“?”什麼叫做不用跑。
嚴中傑試圖理解這三個字,也是很快,他臉上的血色就失儘了。
完了,林白的意思肯定是他們跑不掉的,根本不用垂死掙紮。
嚴中傑哭喪著臉聞著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垂頭看著看起來依舊半死不活的張不為,是了,有張不為在,他們哪裡能逃得遠,而且靠著這股血腥味一抓一個準。
看來真的是要命喪於此了。
也是這個時候,嚴中傑發現自己懷裡有什麼東西在一直動,他低頭看去才發現是之前林白給他的那隻小白兔。那兔子似乎很嫌棄待在他這邊,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林白的身邊。嚴中傑揪著兔子的耳朵,眉眼哀淒,“真羨慕你還能這麼快樂,你還不知道我們死期將至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嚴中傑看到這兔子朝他翻了個白眼。
魔燁瞪了嚴中傑一眼,他現在一點都不開心。魔燁感受著那數道即將趕來的氣息,準備等林白遇到危機的刹那就解開封印把這些亂七八糟的人都弄死,一邊想著,魔燁惡狠狠地看了張不為一眼,那血色的瞳眸好似要將他千刀萬剮。
他一解開封印就要被驅逐出大世界了,都怪這個家夥,不然他哪裡會現在就離開他的小君後。
等他再回來,他一定要想辦法弄死這個家夥。當然,絕對不能讓他的小君後發現。
不管魔燁和嚴中傑內心是如何想,那邊見林白遲遲未說話的大世界青年隻當是他怕得說不出來話了,眉眼處湧現幾分輕蔑,他聲音再度冷了一些,“不過看在我們都來自大世界的份上,我倒是可以給道友幾分麵子,隻要你將你在靈氣塔中的機緣儘數交於我,並且隱瞞掉是道友奪了機緣,和我一起道是段無絕拿得頭籌,我可以好心幫道友跟聽雨閣隱瞞這件事。”
說完,他眉眼冰冷地看了看其他小世界修士,“相信其他修士也會好心幫道友這個忙的。”
在其龐大的威壓下,小世界之人連忙冷汗涔涔地點頭。
[看來這丹藥沒和他身體產生排斥反應,等他醒來傷就好得差不多了。]在等藥效發揮了一段時間後,林白在腦海裡跟係統說道。
張不為這邊沒事了,林白的視線便終於落在了那來自大世界的白衣青年上。
青年以為是自己這些話說動了林白,他臉上露出了自得的笑容,他就知道,先硬後軟可以無往不利,先用聽雨閣讓對方害怕再假裝憐憫地後退一大步,對方肯定會答應他的要求的。
青年好整以暇地等待著林白點頭,他就看著對方微微啟了那豔得好似染了鮮血的嘴唇。
但說出來的話卻不是他想象中因為保住性命慌亂地感恩戴德。
“那符籙是你給段無絕的,也是你當時傳音讓他用的。”林白用一個陳述句換了一個話題。
“是又如何?”青年有些懵。
“你給的符籙險些殺了張不為。”林白的聲音還是很平淡,完全是一種簡單講述事實的語氣。
但青年卻更茫然,他不明白林白為什麼突然提及這件事。
估計是想借這個理由跟他談判撈點好處罷了。
眉眼處有些不耐,青年察覺到聽雨閣的人馬上就要來了,已經沒有時間再跟林白廢話了。
罷了罷了,就給他好了。
不過青年還是準備他慣用的套路,他先裝出一副不願多談的樣子,他眉眼處湧現幾分不屑,“怎麼,難道你還想讓我把我的命賠給他不成?小世界的人是人嗎?”
然後再假裝悲憫地給些好處給他,眼眸一轉,青年正準備將接下來的話說出,卻忽然被堵在了喉嚨裡。
黑衣少年緩緩站起了神,就那樣不緊不慢地輕嗯了聲。
嗯是什麼意思?
青年有些怔愣,也是下一秒,他便瞳孔一縮,因為下一秒他就感受到了一股森然的劍氣。
一把劍直直地擺在他的脖頸處,身形瘦削的少年竟已經走到了他麵前。
“小世界的人怎麼不是人?”
少年的聲音好似沒有任何感情,卻讓所有目睹這一切的小世界修士全部心神一怔,隻覺得心裡有什麼東西在沸騰。他們這段時間來飽受欺壓,這還是他們第一次感受到這種久違的平等對待。
眾目睽睽之下,青年在凜然殺意下不斷冒著細汗,他雖不明白事情怎地到達這種地步,卻知曉要保住他的命,“你不能殺我!你是想和聽雨閣的師兄們作對嗎?”
說時遲那時快,青年發現聽雨閣眾人剛好就趕在自己生死存亡至極來到了這裡。
看著那出現的數道身影,他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朝著那處喊道,“師兄們救我,有人要殺我,求求你們看在我幫忙帶話的份上救我一命!”
跟他一道的灰衣青年終於鬆了一口氣,心道他們運氣還是不錯的,趙望他們竟然恰好在這個時候趕了過來,有這個頂級宗門在,林白絕對不敢再出手。
一邊想著,他惡狠狠地看向了林白,他一會定要好好地跟聽雨閣的人告狀,讓他們好好收拾一下這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來路不明的家夥。
緊張望向這邊的小世界修士也都在聽雨閣人到來後抿抿唇,他們麵上有些落寞,知道這個看不起他們的修士估計是要保住命了。但他們看向林白的眼神還是充斥著忐忑和仰慕,心裡想著不殺也好,省得給林白惹去麻煩,隻是很快,他們便呆住了。
眾目睽睽之下,林白淡淡地看了聽雨閣前來的修士一眼。
也是下一秒,他的劍就利落地劃過了青年的脖子。
明明看不清樣貌,卻莫名好看得令人心動。
空氣一下子靜得可怕。
青年殘存的一口氣讓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林白。
他怎麼都想不明白林白怎麼敢完全不顧及聽雨閣。
那灰衣青年也懵了,他連忙彎下腰給青年喂保命的靈藥,用靈力護住他的心脈。但對方已經油儘燈枯,喂再多也不過隻是延緩他的死亡。
“趙望師兄!你可要為我們做主啊,這個人不顧聽雨閣的命令進入了外圍機緣,我們隻不過是說了他幾句,他便殘忍地下殺手,他根本就看不起聽雨閣,根本就是在和聽雨閣作對!要是放過他,聽雨閣的威望何在!”灰衣青年朝著聽雨閣方向嘶吼。
也是很快,他就發現趙望他們的表情微變了下。
聽雨閣果然動怒了,灰衣青年心裡惡氣一出,他有些陰冷地看向林白。
黑衣少年依舊沒有太大的反應,他的聲音還是那麼平淡,他對著聽雨閣的人緩緩地道,“要來殺我立威嗎?”
小世界的修士這才回過了神,雖然知道自己微不足道,但他們都不希望這個願意為小世界說話的人死在這裡。他們咬咬牙,走到了林白和聽雨閣修士中間,然後著急不已地道,“道友,你快跑。”
灰衣青年當即冷笑好幾聲。
嚴中傑這時也終於回過了神,他也連忙跑到林白身邊,拉著對方就要跑。
但很快,所有人都怔住了,因為那聽雨閣的修士非但沒有動怒出手,反而像是挨了什麼重擊似的身形晃了好幾下,個個麵色慘白。
但他們卻沒有回答林白的話,而是看向了灰衣青年,“你說得不錯,我們宗派的威望險些就要毀於今天了。”
小世界修士更為林白擔憂,他們不管地給林白使眼色,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啊。嚴中傑吞咽了吞咽口水,也不管林白的態度了,一邊給魏晗使眼色讓她背上張不為跑,一邊邁出步子催動禦劍術。
隻是下一秒,所有人都呆住了。
因為趙望確實出手了,但他出手的人卻不是林白!
臉上陰笑著的灰衣青年不可置信地看著突然捏住自己脖子的趙望,窒息讓他滿臉通紅,他想不通趙望為什麼忽然要殺他。
他隻聽到了趙望冰冷至極的話。
“要是讓我宗少主被人如此汙蔑的話,我聽雨閣確實要毫無威望了。”
什麼少主?
什麼汙蔑?
忽地,青年瞪大了眼睛。
腦海裡忽然劃過什麼,他駭然地看向林白,在臨死之前,他看向自己的好友,同樣看出來對方眼神裡的震驚和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