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川已百歲有餘,他斟酌了一番,“二十有五,家徒四壁,未曾娶妻。”
怕他還問其他的,滿川跟著反問了一句,“齊兄呢?”
齊麟把玩著手鐲,眼睛看也沒看滿川,輕佻的口氣卻誠實的要命,“134歲。”
滿川喉嚨一哽,“齊兄莫要騙我。”
齊麟斜眼瞧他,“我騙你作甚,我爹今年650歲了,長得比你還年輕些。”
提起他爹,滿川便想起受的那三十鞭,吐了口氣,他偏頭看齊麟,青年臉上還顯得有些稚嫩,因當時築基年紀還小,如果不看那紋身便是十幾歲少年的模樣,前途無量。
“莫不是仙人?”他驚呼。
齊麟被戳到痛處,橫眉瞪眼的想要掐死他,“仙人個屁!我是魔,沒看出來嗎!”
滿川:第一次知道齊麟兔崽子如此傻白甜
他被噎的沒說出話,剛想起身離開就被齊麟死死盯著,“怕我吃了你?”
滿川沒回話,揣著小手表示自己的抗拒。
齊麟譏笑一聲,不曉得那根神經又錯亂了,站起身撐了個懶腰,“彆怪我沒提醒你,晚上鎖好門彆被臟東西給吃了,那可是連魂兒都不剩的。”
今日的午飯食之無味,杜大嫂一言不發做好飯,待到消食時喚了滿川去芸娘那頭買布。
滿川從包裹裡取了一些錢幣,順便檢查了一番芥子袋藏匿的地方沒人動過後,才跟著婦人走了。
花憐感知到滿川的離開,她如今已活動自如,芥子袋終究沒有外麵的空氣通暢,等了一刻鐘她蠢蠢欲動的扒開芥子袋被係緊的口子,檢查了四周並無一人才慢悠悠的爬了出來。
齊麟應當是不在的,她聽到隔壁關門的聲響,還有越來越遠的腳步聲。
二十年的時間讓她慢慢適應了這副身體,傀儡沒有心跳血液,身上的構造大部分也都是萬年寒鐵和蓮子鑿成,花憐在芥子袋裡努力回想那部未完結的內容,但除了開頭發生的事情,作者並未有介紹有關於這具傀儡的由來,甚至她看的時候沒有經曆到三尺之地。
沒得借鑒,花憐心有忐忑卻又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這個裡的世界,如今時機不錯,她再不爬出來活動活動,估計也要被逼瘋了。
青娘子挑的新鞋有些硌腳,她走了兩步蹲下身脫了,光著腳丫子在地上走,果然舒服了不少。
她隻在這房間裡走了幾步,摸了摸竹窗紅漆桌,那感覺讓她深刻的意識到芥子袋的生活簡直不是人過的,更何況是活生生被禁錮在傀儡裡活了二十年。
花憐其實意識到自己因為被這二十年攪得有些瘋魔了,她能看著竹窗上糊的紙笑起來,能感受到腳下涼快的溫度,所有鮮活的一切在叫囂著跑出去,離開這個鬼地方。
找個不知曉她存在的地方活下去。
在她做著強烈的心理鬥爭的時候,被日光照射的竹窗影子陡然暗了下來,那裡站著一個人,竹窗發出吱嘎的響聲,外麵的人正在開窗。
花憐驚得頭皮發麻,想也沒想的就蹲了下來,借著木桌的遮擋縮在了床底下。
芥子袋被藏在離她有些遠的地方,花憐瞧了一眼那個地方,剛剛她出來的時候還好好地掩蓋了一下,不過現在擔心的不是這個問題!
竹窗被打開,來人打量了一番,似乎心情很不錯的吹了聲口哨,花憐縮在床底最裡頭,似乎這樣會增加她的安全感。
她想要屏住呼吸,最後卻發現傀儡並不需要做如此複雜的工程。
她不敢眨眼,那道日光裡的影子在左右的走動著,似乎在猶豫到底是否要進來。
不要進來。
花憐在心裡祈禱著。
齊麟跨了竹窗,跳了進來。
不要過來。
齊麟沒有往芥子袋藏匿的地方走去,反而朝著床走來。
花憐乾脆什麼也不想了,她瞪大眼睛看著掛著銀質腳鐲的齊麟慢條斯理的靠近,一步又一步,踏在了她的心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