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仇恨(2 / 2)

覺我形穢 戈柳 4260 字 4個月前

難道是擔心自己在這茶水裡下毒?生出這個念頭,黎蔓不由得在心底哂笑。她信手將茶壺遞給來福,隨後舉起自己的杯盞喝了小半,又將自己的茶杯向關永任示意,半開玩笑道:“關大人可是嫌這茶水粗劣?”

關叔叔變成了關大人。

知道自己說的這話聽上去並不可信,“這是哪裡話,”關永任又急急忙忙地開口,他瞥了那茶壺一眼,似是想起什麼,又對黎蔓道,“我這些年確實不愛喝茶,隻要不是茶,都可以。”

喝什麼在今日的“敘舊”裡無傷大雅,黎蔓擺了擺手,“即使如此,便上壺酒來吧,”她打量著關永任的神色,故意說,“可備著燒刀子?”

燒刀子,燕北最烈的酒,若逢軍中大捷,黎舉飛便會請全軍上下同飲一碗。

果不其然,聽到這個酒名後,關永任眼珠微動,視線移到來福身上。在聽到小廝麻利應下時,兩鬢斑白的人聲音也啞了些:“有燒刀子,自是更好的。”

等到那酒壇被端過來,來福還貼心地帶來剛洗過的兩隻碗,分彆擺到兩人跟前。

黎蔓伸手取了那壇酒,一邊給自己倒一邊說,“關大人是我長輩,喚我名字即可,”她頓了頓道,“不曾想將軍如今酒量這般好,猶記當年胡叔叔打趣,說您的酒量在燕北軍裡不合適……那次竟是見您難得地生了氣。”

“胡年那家夥仗著書讀得比我們多,總是愛拐彎抹角揶揄人,”關永任盯著那酒壇看了會兒,忽而強行提了一口氣。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皺紋,說話的人抬起眼睛,“郡主緣何要見我?”

“隻不過是想同關大人敘舊而已。”黎蔓抿了口酒,又辣又刺的感受讓人微微蹙眉——這也正常,軍中生活清苦,喝的酒自然也不是什麼瓊漿玉液,更多是為了驅寒,方便紮營駐軍。

正吩咐小廝說你去陸聞硯那兒吧,她再轉過目光,卻見關永任正拎起那壇子倒,酒液被灑出大半不管,豁然抬手悶了個乾淨,接連乾了兩碗。

許是這壇酒被陸聞硯叫人一直溫著,讓關永任被燙得兩眼發紅。

這幅樣子,看上去真是對燕北的人和事依舊滿腔懷念。黎蔓心情更加複雜,她已經審過陸良白和陸文榮,而當懷疑的種子被埋下,隨之生長出來的根須、藤蔓必會纏繞在人與人之間——人心難測,她能相信多少?她敢相信多少?

可笑的是,她自己也不知道。

兩人靜坐,原本領命而去額的來福卻又捧著一個小碗“噔噔噔”地跑過來,對黎蔓說,“這是少爺給您的,”他把那碗擱到黎蔓麵前,“少爺還說了,郡主體弱,切莫貪杯。”

關永任看清碗中的情形,有些丈二摸不著頭腦。

那上好的青玉白碗在陽光下泛著瑩潤的亮色,黎蔓看見碗中的十餘顆板栗,忽覺哭笑不得,她信手撚了顆,“你同他說,說他剝板栗的功夫越發進益了,”女子扭過頭,朝著廊簷下的人投去一眼,又道,“讓他放心。”

來福低頭應了:“郡主若是等會兒有什麼缺的,儘管叫我。”

等人走了,黎蔓輕歎一聲。

她斂去所有心緒,露出強硬的內裡:“至於為何……您怕是比我更清楚。”

終歸是從戰場上下來的人,縱使已經幾年未曾領兵打仗,顯出周身氣勢時還是格外劈頭蓋臉的瘮人:“你在說什麼?”

黎蔓垂眼,話語卻是分毫不讓,語調裡帶著不難察覺的冷意:“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不知道關大人是否清楚,同為北鬥七使,祿存星卻是這樣評價您的呢?或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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