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亮相(1 / 2)

覺我形穢 戈柳 4118 字 5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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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已經預見了又一大筆銀錢進入自己的私庫,範術昌回到書房後忍不住露出了“春風得意馬蹄疾”的神情,從櫃子裡取出一把算盤信手撥弄起算珠來。

慣常跟著他做事的下屬站在旁邊,低著頭試探性地問:“大人,這兩人遠道而來,聽口音也不像是遠州人士,是不是可以延緩一些……”

“延緩什麼,你做事怎麼如此畏手畏腳?!”拿了銀子後的美好暢想被硬生生打斷,範術昌自然沒什麼好脾氣,他抬頭睨了對方一眼,後者將頭埋得更低,“先不說人是孫縣令給介紹的,再說了胡醫師說的不也差不多?這孫縣令和胡醫師可不認識,沒必要都編這麼一套說辭來忽悠我吧?”

範術昌今年四十多了,府上小妾懷的這麼一胎對他來說可謂老來得子,真真是讓人在一眾同僚和下屬麵前出足了風頭,是以被格外看重。先前州府裡請了好幾個郎中都說醫術不精,胎像不穩。自打這胡醫師來了,妙手回春,小妾可算能睡得安穩了。

他之前還讓下屬調查過這個姓胡的醫女,沒什麼特彆的地方。

“不說彆的,那男的是個要坐輪椅的瘸子,他妻子看上又挺弱不禁風,就這麼一對小夫妻能有什麼威脅,汪大人不也同意了嗎?”範術昌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耐心全無地說,“你要真閒著沒事做,不如幫衙門那邊破了朱主事被害的案子,又或是……找到城中童謠的起源。”

原本聽到童謠的範術昌大吃一驚,惶惶不安地找到汪梁想商議對策——是不是有人將他們的所作所為傳了出去?編出童謠的人又是誰?

結果反倒被汪梁旁敲側擊地指責了一通,言外之意怎麼聽怎麼是說自己辦事不力。範術昌猛地想起,汪大人背靠汪家,他父親都是吏部尚書了,他有什麼好怕的。到時候他走人,朱亮的事兒多半得有遠州給出交代。

範術昌本來因為分好處時自己是“二八分”裡的“二”而對汪梁頗有微詞,意識到上述事情的前者很是不滿,卻也毫無辦法。但他見汪梁氣定神閒,隻得自己派人去找,可怎麼也查不出來,讓衙門裡的人去城中走了一圈後才算平息不少。

無妨,等自己把汪梁這尊大佛送走了,再在縣裡好好排查罷。擱遠州這地界,管你是誰,到了他範術昌麵前,是龍就得盤著,是虎也得給臥著。

懸在頭頂的命案未破,人儘皆知的童謠未解,為人下屬者最大的不是就是“不堪重用”。他是知道對麵人的手段的,現在被這麼一質問,隻得訕訕地接過話:“……小的也是擔心那首童謠,這姓聞的商人出現的時機未免太巧。”

“他們到渠縣的時候朱亮還沒死呢,今晚過後京城來的這些人可就走了,餞彆宴是能搭上那位汪家二少的最後機會,他們這些富商自然著急,央求我幫忙行個方便的富商也不少,隻是這姓聞的出手最大方。”範術昌隨意地擺擺手,“孫縣令沒那膽子坑我,你把你的心放回肚子裡就好了。”

雖然孫縣令這次來和他頭一天的閒聊嚇了他一跳,加上朱亮的死也嚇得他有些失眠。幸而胡醫師的安神湯著實管用,這幾日除了童謠也沒再出什麼事,他總算恢複到往日的鎮靜——左右底下的幾個縣令他都拿捏得住,因此成竹在胸。

範術昌卻又忽然想起了什麼,皺起一點眉問:“包縣令到了沒?我今早起得遲還沒來得及問他,就記得他昨天都還沒到,不是傳了消息讓他早點過來?”

包縣令,便是彰河縣的父母官。

“還沒,”下屬遲疑著說,“興許包大人是在路上耽擱了。”

窗外日頭西斜,眼見著就要落到山後頭去。範術昌擰著眉,不明白姓包的為什麼在這種關鍵的時候出岔子,但旁人抓不住機會他懶得管,遠州牧顯然更關心“聞公子”能給出多少銀子。

本來以為汪梁等人要回京城了,自己再也不能像先前一樣輕輕鬆鬆地斂得大筆錢財,沒想到今日倒是峰回路轉,肥羊自動送上門來。範術昌通體舒暢,大發慈悲地允準了下屬的請求:“算了,你要實在感興趣,就去查查吧。”雖然估計是你想得太多了。

他又叫來府中仆從,先是確認了餞彆宴正有條不紊地準備著,接著囑咐對方等會兒去領著聞公子和他家娘子赴宴。遠州牧身為遠州的地方長官,又是為汪梁等賑災欽差設的餞彆宴,前者自然是要領著人去接的,顯得隆重些。

設下宴席的屋子裡張燈結彩,觥籌交錯,有人攬著身邊人的肩膀低聲說話,有人端起酒杯站起身來向他人敬酒。範術昌樂嗬嗬地引著汪梁入座,兩人互相推三阻四一番,從京城來的“平易近人”的汪大人讓遠州牧坐了主位,自己則次了半個身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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