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晉誠的眉心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接過瓶子的瞬間,視線落在半透明的吸管上。
——晉誠哥哥?
顧文越正和小朋友說話,沒留意顧晉誠神色的細微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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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飯,趙老師端著一些零食出來,是村子裡特有的烘筍、烘豆子,自己做的怪味蠶豆,以及切成小塊的芝麻花生糖塊。
“文越,你嘗嘗,都是村子裡各家做的。”
村子裡都是老鄰居,誰家做了什麼,多少都分來分去,孤兒院的吃食自然是最多的,大家都會送來。
顧文越趕忙接了放在矮桌上:“謝謝趙老師。”
他十分不客氣地捏一小塊花生糖塊,咬一口滿是花生香氣,“好吃。”
他捏一小塊遞到顧晉誠嘴邊,見他剛好張嘴,立刻縮回來塞自己嘴裡。
顧文越愉快地笑著,小朋友們也跟著笑。
顧晉誠的眼尾淺淺地挑了下,看得顧文越趕忙避開視線。
——那是顧晉誠要“欺負”他的征兆,顧文越才不理他。
大廳裡有小朋友坐在兒童三輪車上滑來滑去。
顧文越覺得這個很有趣:“我可以坐嗎?會不會被我壓壞?”
“哥哥坐!”小朋友從黃色小車上起來,大家一起推著哥哥坐上去。
橢圓形的小車,圓圓短短,挺可愛。
顧文越邁腿跨過上麵的座位,嘗試坐上去,兩條長腿無處安放。
他試了試,小車還挺牢固,兩隻腳往上縮,“哎呀,我能坐哎!”
一個小男孩推著文越哥哥的後背,小車往前滑動。
“哇哦。”顧文越新奇地大笑,問道,“這是不是要在斜坡才能往下滑?”
趙老師道:“對,緩坡可以自己滑下去。”
顧文越朝著沙發上的顧晉誠看過去:“你要不要來坐坐?”
“我坐不上。”
顧晉誠看著他被孩子們圍著,跟個大男孩似的,周身的明媚陽光氣息,雙眸清澈閃爍,過了天真無邪的年紀卻依舊擁有一顆純粹赤誠的心。
——如此舉世無雙的一個人,現在歸他了。
自從和顧文越確定關係以來,這個總是時不時竄上顧晉誠心頭的認知,每次都能把他的心填得滿滿當當。
大家笑著鬨著說,晉誠哥哥太高了,還很重。
顧文越對著孩子們用力地點點頭:“沒錯,他太重了,會壓壞小車車。”
大家一陣歡笑,一起齊力推著文越哥哥玩。
鬨得差不多,顧晉誠帶著顧文越去休息。
小朋友們還意猶未儘,一個一個走路都蹦躂蹦躂。
顧文越也不例外,捏著花生糖跟在顧晉誠身後,嘴裡輕輕地哼著調子。
每次來孤兒院,總有一種到世外桃源洗滌心靈的感覺,尤其是和孩子們鬨著玩的時候,什麼煩惱都沒了。
思及此處,顧文越被自己逗笑
——他好像本來也沒什麼煩心事。
那就是在家就已經萬事無憂,來孤兒院是更閒雲野鶴般地放鬆。
顧晉誠見他吃著甜食,臉上表情笑得更甜,拉住他的手腕。
顧文越嚇一跳,正要說彆亂來,才想起來已經快到房間,小朋友們不住這邊。
他就沒掙脫,任他拉著進屋。
房間裡已經開著空調,暖熱氣息撲麵而來。
上下鋪鋪著被子枕頭,上下各有兩床。
顧文越打個哈欠,正要往床邊去,卻被顧晉誠握住左手,隨後又被他寬大的手掌一並握住右手。
顧文越低眸,看著兩隻被他扣在一起的手腕,不明所以地“嗯”了一聲,沒想到顧晉誠拉高他的手臂往上推。
顧文越的雙手被拽到頭頂的同時,身體不自覺地往前挺了挺,像是主動要貼向顧晉誠。
顧晉誠的左手順勢掌控著他柔軟的窄腰按住推向牆邊。
顧文越被迫揚起下巴和挺著上半身,看向麵前的男人:“喂?”
明明床就在那邊,也不讓他坐嗎?
怎麼這麼壞?
顧晉誠的鼻尖貼上去,在他停止的鼻梁中間,來回地蹭著,低聲道:“剛才怎麼叫我的?”
“啊?”顧文越兩條胳膊舉著被他按在頭頂,有些受控於他的意思。“什麼怎麼叫你?”
他一頭霧水,沒想明白。
麵前溫熱的氣息太近了,顧文越低垂眼簾正看他的唇貼在自己的唇角。
他這些日子都跟顧晉誠親習慣了,下意識地嘟唇,誰知道顧晉誠居然避開了。
不僅避開,還帶著一聲低沉性感的笑。
顧文越:“……”
顧晉誠盯著他,低聲曖昧地問:“想要親親了?”
顧文越瞪他,故意的!“誰跟你親,再也不親……唔……”
話沒說完,就被顧晉誠吻住。
顧文越心道,到底是誰比較想親親?嗬。
親了很久,在顧晉誠退開的時候,顧文越還有些流連地挺了挺胸腔,唇去碰他的唇。
顧晉誠低眸欣賞他桃花眼瀲灩朦朧的模樣,輕輕呼出的熱氣在他唇上來回地摩挲,“真的忘了?”
顧文越的確想起來了,他嘟嘟嘴,反客為主:“再親一下。”
伴隨著顧晉誠的低笑聲,重新吻上去。
顧晉誠鬆開他的手,一隻手托著他後背把人摟緊往床邊靠,隨後護住他的腦袋把他推到床上去。
顧文越的手隨意地搭在柔軟的枕頭上,閉著眼睛回應他。
顧晉誠單膝膝蓋壓在床側,有力的五指壓在他的手掌上。
兩人的五指焦灼而默契地緊緊扣在一起,甚至越來越用力地握緊對方。
就在顧文越忘了今夕何夕時,顧晉誠猛的抬頭。
“啵”的一聲,讓顧文越麵紅耳赤,雙眸泛著柔光地仰視他,眼底是還想要親親的神色。
顧晉誠哄著道:“再叫一聲好不好?嗯?”
鼻尖在他鼻尖上遊移。
顧文越本來在外麵逗他玩才隨口叫的,現在換個場景,稍微有些不好意思。
他垂下眼眸,盯著顧晉誠潤紅的唇。
稍許,一聲“晉誠哥哥”就帶著蜂蜜般的甜膩進入顧晉誠的耳朵。
他本就握緊顧文越的手掌更用力地往柔軟的枕頭壓下去。
在近乎於放肆的親吻中,“呃……”顧文越的喉間忍不住溢出聲響。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顧文越才在暈眩感中聽見他在耳邊用一種近乎於遺憾無奈的口吻輕歎:“今天這床真不合適。”
迷糊間,顧文越疑惑:合適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