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隻有欣慰。
過了小半個時辰。
阿木脫去了衣裳,將身上尚未痊愈的傷口再次仔細的包紮了一下。
他也取下了他的刀綁在了背上。
他去了那涼亭,看了看那方荷塘,荷塘裡當然沒有荷花了,可他似乎看見了鐘離若雨就站在那荷塘邊。
“我也得去。”
“我可以死,但小師弟和李辰安都不能死。”
“一個沒活夠,一個有這個世上最牽掛他的人。”
“我什麼都沒有……所以,我從來不怕死!”
他熄滅了燈籠。
黑夜如潮水一般將他淹沒。
他背刀而行。
仿佛逆流而上。
他步履堅定。
似乎就連潮水般的夜也為他讓道,似乎他走出了一路的光明來。
……
……
東宮。
書房。
太子寧知易已換上了太子常服。
四公主寧楚楚極為緊張的站在寧知易的麵前,有些手足無措。
寧知易那張胖乎乎的圓臉露出了一抹笑意:
“所謂關心則亂!”
“四皇妹,他不是說文會之勝並不是什麼難事麼?”
“既然如此,父皇便沒有理由治他的罪!”
寧知易說著話走到了茶桌前,煮上了一壺茶,又道:
“今日為兄去見了見父皇。”
寧楚楚頓時更加緊張,雙手捏緊了裙擺,極為忐忑也極為期待的問了一句:“父皇、父皇是什麼意見?”
寧知易擺了擺手,“倒不是和父皇說你和李辰安之事……這事不能如此唐突的向父皇提出,得循序漸進,得給父皇一些心裡準備。”
寧楚楚有些失望,卻又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那你找父皇為何?”
寧知易沉吟片刻,“請父皇於今夜下旨,殺了李辰安!”
寧楚楚豁然一驚,那雙漂亮的眼睛猛的大睜,難以置信的看著哥哥,臉上漸漸起了寒霜。
“你、你為何也想他死!”
寧知易的臉上依舊帶著笑意,他向寧楚楚招了招手,“你急什麼?來,還有點時間喝杯茶,坐!”
寧楚楚沒坐。
寧知易給自己斟了一杯茶。
“父皇聽了為兄的這個建議之後意味深長的看了為兄一眼,卻並沒有問誰是李辰安!”
“這說明姬賊或者姬貴妃確實向父皇說起過李辰安,也向父皇提起過若是李辰安輸給了韋玄墨,就請父皇下旨殺了他!”
“父皇……身為人子,本不應該論及父親的是非,但這裡就我們兄妹二人……父皇這些年雖然醉心於道術,遠離了朝政,但他的猜疑之心比以往更重。”
“父皇是信任姬泰的,因為姬泰呈報給父皇的折子……隻有喜沒有憂!”
“在父皇所得到的消息中,咱們寧國是國泰民安,是一片錦繡繁華。他根本不知道而今的寧國……已危若累卵,已至亡國之境地!”
“姬賊既然建議父皇李辰安若敗則死,按照道理,為兄去見父皇,本應該為李辰安求情,因為父皇知道為兄和姬賊勢如水火。”
他端起茶盞呷了一口茶,“為兄也請父皇殺了李辰安,以父皇多疑的性子,他定會懷疑,便會仔細的看看李辰安!”
“如此,李辰安才會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並讓他好奇,甚至想要看看李辰安若是不死,會如何!”
“如此,當程國公上書舉薦李辰安入朝為官之時,父皇才會想起他……才能避開吏部,禦筆親批。”
“這是李辰安能以白身而位列朝班的唯一可能!”
“你明白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