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客眉頭皺了起來,碧色的眼眸出現了一絲煩躁,語氣也像是強調似的大聲說著。
“沒有啊,開始我也很不愉快啊,費了點力氣才平靜下來。”不以為意的回答。
“剛才不愉快?那現在呢,你無所謂了?” 尖銳地質問。
“現在?再想那麼多也於事無補吧,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就算怨忿也隻會讓我的心情變得更糟糕,早點放下不是更好?之前都說了,道理上對方沒有任何過錯,不是嗎?”不明所以的反問。
俠客感覺胸中憋著一口濁氣,少女的回答無可挑剔,隻不過這些話更多用於在勸解彆人身上,臨到自己身上,幾個人能真正看開,就算流星街人比彆人更少有強烈情緒變化,但那也僅僅隻是因為更善於控製,一旦逮著合適的時機,是絕對不會讓對方好過的加倍還回去。
可是,想起賽璐璐平時在對待飛坦和團長上,雖疏遠卻絕對不含任何怨恨不滿不快總之一絲負麵感情的表現,現在一臉理所當然回答他的少女這話的真實可信度實在是不摻水份的100%。
抓狂地扒了扒自己的頭發,俠客現在覺得眼前的少女的想法為什麼是如此的詭異和不合邏輯。
“道理是這樣沒錯,可是,世上的事如果能夠全部依照道理去做那就不是人類了,問題是,你放的太快了,快到不正常的地步,就好像開始時的在意表現也隻不過是因為覺得自己需要在乎而在乎一樣。以前一起生活時,我就隱約覺得不對,那時隻以為你和我是同一種人,表麵溫柔和善,其實內心深處根本不在乎他人,現在,我發覺,你還要不對勁,你根本是連自己都不在乎吧,所以你能原諒飛坦,若無其事的和他相處,所以你對想要挖你眼睛的團長無所謂,甚至還能拚死去救他,所以即使你被團長那個,也因為覺得道義沒問題,而乾脆地不追究?賽璐璐,你究竟有沒有一點正常人該有的感情?”
劈裡啪啦將自己的感受一股腦地宣泄出來,話音落下的瞬間,俠客忽然驚覺,自己剛才說的似乎太直也太難聽了,完全不像是他平時的風格,張了張嘴,剛想說點什麼去補救,賽璐璐開口了。
“你說完了?你過來就是為了和我討論我的反應是多麼的不合常理?不像個正常人類?一定要生氣的去殺了庫洛洛這才表示我真的在乎?才是個正常人該有的反應?既然這樣,我現在就去做給你看。”
少女麵無表情,聲音也聽不出什麼情緒,仿佛隻是求證性的反問一樣。
看到少女繞過他,似乎打算去實踐她的話,俠客慌忙拉住了對方。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賽璐璐,你等一下,我隻是想你現在心情或許會不怎麼好,所以想開解你一下,可是,看你似乎不怎麼介意,我忍不住就···”
平時花言巧語的舌頭今天卻像是失靈了一樣,俠客完全吐不出一個像樣的借口和安撫的言辭。
“我不需要安慰,也收起你的推測,我是怎樣的人,我被人怎麼了,我對彆人怎麼想的,彆人又怎麼看我,那種事對我來說根本無關緊要,隨便怎麼樣都行,真是毫無意義的探究!”
不客氣地打斷了俠客的話,少女臉上毫無一絲感情,從來清亮如水的眼眸此時卻像凍結了一般,死寂又帶著深重的寒意,一向沒有什麼氣場、氣勢可言的她,現在周身卻帶著一種古怪的壓迫感,宛如不見底的深淵一樣,沉重無比。
俠客不由怔住了,但不過一瞬間,像是被驚醒了一樣,賽璐璐忽的又恢複了正常臉色,歉意地笑道。
“對不起,俠客,你有什麼事晚上再說吧,青丘公子還在等我,我先走了。”
少女態度自然的仿佛剛才的全是他的錯覺一樣。
看著賽璐璐漸行漸遠,俠客低頭不語,片刻,才對著身後的樹叢說道。
“團長,今天晚上我會去找你,有些事我想必須要談談了。”
說完,他徑自走了。
樹後,庫洛洛拍了拍被金弄皺的衣裳,剛才聽到他曾打算挖賽璐璐眼睛時,本來就有點不滿的金抓起他的前襟就想給他一拳,兩人你來我往糾纏了會,因為不想引起動靜,金才悻悻地收了手。
掃了不管是無意還是有意、總之在各個角落聽壁角的其他三個人,他向著其中一個角落說道。
“飛坦,如果你有疑問,晚上也可以來找我。”
一臉深思地,庫洛洛轉身也離開了。
覲見黎王談判的事出乎意料地順利,本來還擔心對方為了湮滅醜聞而打算將他們滅口,但在青丘曉的強力擔保下,黎王輕易地鬆了口,在確保他們不會說出去後,隻是給出了嚴肅的威脅就將這件事不了了之了,也是在那時,賽璐璐才知道文心園在各國間的知名度有多高,看樣子黎王也是深怕殺了賽璐璐他們,引發文心園不快,而導致在各國間更加肆無忌憚傳播這起醜聞,所以才顧忌著沒對他們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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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庫洛洛的宮室,兩人相對而坐,一個閒適的翻動著書頁,另一個手捧茶杯,無意識地轉動著,似乎想著心事,片刻,其中一個打破了沉默。
“團長,是從那時起吧,從賽璐璐救了你,又活過來以後,你改變了想法,不再想要殺她,而是想要把她變成自己的。”
猜測的話語,俠客卻是用肯定的語氣說出來的。
庫洛洛放下了手中的書,微仰起頭,幽深的瞳仁仿佛回憶似地望著虛空一點,淡淡說道。
“如果可能的話,我現在還是沒有放棄這個打算,可是,她的不死的確讓我感到棘手了,當這條路走不通後,我開始思考,思考著其他的解決方法,然後我不得不正視自己的**,我想要她,或許開始隻是渴望這個獨一無二的收藏品,現在···我不確定,但是想要的**變強了卻是清楚的。”
視線落向了自己的右手,想起這幾日的點滴相處,庫洛洛的聲音帶著微微的困惑和不確定,但隨即,聲音平靜了下來,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意。
空氣中,再次陷入了沉默,庫洛洛也不急著等俠客表態。隻是又拿起了書卷,慢慢展開看著。
過了良久,像是肩膀上的力氣突然放鬆了一樣,俠客恢複了一貫的笑臉,輕快地說道。
“是嗎?既然團長你都決定了,還真的沒什麼好說的了,不過,反正今天我來就是想確定一下團長你究竟是怎麼想的,既然挑開了,事情也挺簡單,想要的東西就去要,這才是旅團的宗旨,我喜歡賽璐璐,所以她我是不會讓的,接下來我也要按照自己想的去做了,團長,我們就各憑本事吧,放心吧,無論最後結果如何,我會保證自己的心情不影響到旅團的。”
宣告完了,俠客輕鬆地站起身,快到門口時,他回頭笑嘻嘻地補充道。
“嘛,其實真不想和團長你搶東西,因為幾乎不可能搶贏你,但是這次,或許會有點不一樣吧,畢竟,人心還真是個複雜的東西不是嗎?賽璐璐也不是個那麼容易受動搖的人。”揮揮手,俠客推門出去了。
坐在桌前琢磨著白天俠客和賽璐璐交談內容的庫洛洛在三十分鐘後等來了飛坦,將對俠客說的話同樣複述了一遍給他聽,飛坦在吃驚於居然團長和俠客都曾經動過殺人這個念頭後,倒沒有說什麼公平競爭,隻是乾脆地回了句‘不可能,那是我的’,就陷入了沉默,臉色也在那裡不停變換著,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庫洛洛略一思忖,約摸想到了他想要說些什麼,但是謹慎起見,還是決定等飛坦先開口。
臉色換了一輪,飛坦開口了,不過卻不是庫洛洛想的那樣。
“團長,出去和我切磋一下吧。”
庫洛洛愣了下,但在看見飛坦認真的眼神後,隻有無奈的從命了。
送走發泄了一通怨氣,恢複正常的飛坦後,當庫洛洛渾身酸痛地起身後,看見那個義正言辭以切磋名義想要進行一下交流的金時,頓感渾身無力,反駁也是無用的,於是,他再次進行了一場非自願的切磋活動,鼻青臉腫地再度送走了金,等庫洛洛從地上爬了起來,沒走兩步,在看見那個連借口都懶得找,直接衝上來就揍的伊路米時,他第一次懷疑自己是否不應該那麼執著於那個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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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賽璐璐一進飯廳,就被嚇了一跳,除了俠客,每個人臉上都是鼻青臉腫的,庫洛洛更是被揍的像豬頭一樣,她不由驚訝地問道。
“你們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受傷了?”
“嗬嗬,沒事,隻是最近沒什麼運動,他們手癢,所以切磋了一下。”
俠客笑眯眯地答道,反正在場的都是情敵和可能的情敵,誰被揍,對他來說都沒有差彆。
“切磋?也不用打成這樣吧?而且,為什麼庫洛洛先生看上去傷的特彆重,咦,難道說,在沒有念力的支撐下,反而是庫洛洛先生最弱嗎?”
賽璐璐疑惑地問道,掃了眼幾個人那就一般的切磋而言絕對不應該的傷勢,對於傷的最重的庫洛洛,她實在有點意外。
聞言,庫洛洛手中的筷子都要折斷了,被人輪毆四次,就算他是最強的,也隻能變成這種德性吧,尤其是最後那次被迫進行的戰鬥,更是讓他有種爆青筋想狠狠抽死西索的衝動,那家夥就是看有架可打,純粹來湊熱鬨的,偏偏因為之前被打的心頭火起,他還真的為了發泄不痛快,而和西索認真乾上了。
瞅了一眼完全不知這場‘切磋’起因的賽璐璐,庫洛洛突然有種想要歎息的衝動。
作者有話要說:寫文巨卡,因為不知道每個人到底怎麼樣的表現才是合乎常理的,然後就變成了又糾結成一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