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火光驅散了黑暗,卻驅不去暗自窺伺的異種們,在眾人奔行的路上,時不時地,會有若乾隻悍不畏死的洪荒地精跳出來襲擊他們,但都在嘉拉迪雅和西索的光明魔法打擊下,如沸油潑雪般消融殆儘,雖然那些怪物似乎不願意靠近賽璐璐,可還是有漏網之魚會攻擊金和威爾,兩人一個使重劍,一個使大斧,大開大合間,往往也是幾下就能搞定一隻,惹的護衛他們的七個金雀花的騎士們暗自羨慕不已,既是對他們的武技,也是對他們的武器,金和威爾手上的明顯都是添加了魔法金屬後冶煉鍛造的魔法武器,所以才能劈砍下去刀刀見血,他們沒有那麼好命,隻能儘量收攏戰線,隻做輔助之用。
還算順暢地一路前行,一行人漸漸靠近了之前嘉拉迪雅出現過,賽璐璐查探過的刻印陣列,隨著距離拉近,洪荒地精出現的數量卻猛增起來,威爾和金的壓力漸漸大了起來,七個金雀花的騎士更是開始出現了傷員,在又出現一批洪荒地精時,不等其他人動作,西索長劍一挑,單槍匹馬衝進了聚集圈中。
金微驚過後,正想上去支援,卻見他劍勢吞吐,白光遊走不定,一舉一動,都帶著一股優雅冼練的美感,卻是洶湧澎湃、力撼山河,所到處隻留下一片空白,不過片刻,就掃蕩地乾乾淨淨。
“西索騎士真是神勇。”金笑嗬嗬地走上前,毫不掩飾心中讚賞之意。
西索若有似無地瞟了他們一眼,姿態優雅地將劍緩緩歸鞘,向著嘉拉迪雅走去,路過金和威爾身邊時,他冷漠矜持地微一點頭,留下一句話,就重新站回了嘉拉迪雅身後一步。
“我的鬥氣攻擊隻能用到這裡為止,接下去的交給你們了。”
“啊?為什麼!”威爾直愣愣地疑問道。
金一詫之後,卻是心中一動,“是和你們之前突然消失有關?”
嘉拉迪雅額首道:“沒錯,洪荒地精也知道刻印陣列是壓製他們的唯一武器,所以每個刻印陣列前都有大量的洪荒地精守衛,還設下了空間折曲通道,在那裡隻要一動用光明魔法,就會被送走,所以,在進入陣列之前,我和西索騎士都無法出手,要請各位見諒。”
金和威爾麵麵相覷,看看前方,威爾臉色有些綠,有些苦,金苦笑一聲,道:
“沒事,我們能理解。”
驟然失去了光明魔法這個最大的殺敵利器,再加上多出了嘉拉迪雅,西索已經是分、身乏術,隻能應付在他們倆周圍的洪荒地精了,金、威爾和金雀花的七個騎士不得不挑起了大梁,每個人都是把渾身的解數使了出來,在金雀花騎士又受傷三人,金和威爾各自被吸了幾口血後,總算一行人站到了第一個刻印陣列裡,洪荒地精們在陣列外虎視眈眈,卻不敢越雷池一步,見此情景,所有人都暫時鬆了口氣。
金雀花的騎士們在劇烈喘息後,開始互相給傷者包紮起傷口,威爾也是滿頭大汗,正在不停擦拭,金調勻了呼吸後,看了看賽璐璐,她在那裡喘的上氣不接下氣,身體搖晃著似乎就想癱坐在地,金連忙扶住了她的腰肢,讓她靠在了身上。
“露露,不要馬上坐下來,先站一會,一下子坐下,身體會更難受。”
金憐惜地摸了摸賽璐璐因運動過量而潮紅的臉頰,替她撩開了額發,把汗抹去,回手又翻出了行李中的水囊,遞到了賽璐璐唇邊。“來,喝點水。”
他一點一點地仔細喂了進去,賽璐璐虛脫地閉著眼睛,就著他的手,咕嘟咕嘟地喝了幾口後,不小心嗆了一下,水從她唇邊溢了出來,金立時小心地用指腹輕輕抹去,指尖不自覺地劃過姣好的唇線,金的手指微微頓了一下,賽璐璐此時正好也微微啟了口,舌尖舔了舔外唇線,想要舔去那些水珠,舌尖和指尖輕碰,濕潤的水汽濡濕了他的指尖,軟軟的,帶著酥麻的癢,金的心間似乎也跟著顫了顫,他不自覺地輕輕摩挲起少女的雙唇來。
“恩哼~”
一聲似乎帶著點不滿的奇異音調清晰地穿透了金的耳膜,伴隨著一道尖銳的視線,金抬頭看去,西索微側著身體,單手叉腰,胯部前挺,隨意撩撥著額前的碎發,一臉似笑非笑地盯著他落在賽璐璐唇上的手指看著,銀灰色的瞳仁中流轉著細微的銳利光彩。
恢複正常了?這個念頭也不過一閃而過,金看了看自己的手,無視了他的視線,毫不心虛、坦然自若地替賽璐璐又抹了抹,確定她唇邊已經沒有水珠了,才大大方方地收回手,一臉自然地問道。
“西索騎士?剛才你在說話?怎麼了?你也要水?嘉拉迪雅小姐狀況似乎也不是很好。”
金看了眼站在西索身前的嘉拉迪雅,她臉色煞白,捂著心口,胸膛劇烈起伏地大口喘著氣,身體也有些不支,看著竟是比賽璐璐體能更糟糕。
西索瞟了嘉拉迪雅一眼,這一眼,極為漠然和無動於衷,但片刻,他眼光的光芒微微閃爍了起來,銳利漸漸褪去,化為了關切和守護之意,隨意隨心的站姿也再度變成了騎士的標準站相,他小心地伸手扶住了嘉拉迪雅後,才以一種含著貴族優越感和高雅感的語氣,禮節性地道。
“多謝閣下的美意,不過我們還剩下一點食水,就不勞煩了。”
“奧,那就好。”金隨意地笑笑,就不去理會他們了,身前的少女在那麼長的調節後,呼吸也漸漸勻稱下來,兩人和威爾坐了下來,等待嘉拉迪雅恢複。
嘉拉迪雅在喝了西索給的水後,也緩了過來,她向著金走了過去,道謝後,語氣和緩地解釋道。
“富力士先生,西索騎士不是有意拒絕你們的食物,隻不過擔心你們的食物和水會不夠,事實上,我們每個人身上留存的食水也隻夠維持一天了,多餘的已經都被洪荒地精們藏匿銷毀了。”
“沒事。”金不介意地擺擺手,才略有點訝異地道,“你們的也是?我們也是三個人隻剩兩天半的份了,看樣子,動作要快點了,否則不被洪荒地精們殺死,也會餓死在這裡啊。”
金的表情略微嚴肅了起來。
“是的,沒錯。”嘉拉迪雅平靜地點點頭,然後,在房間裡四處看了一圈後,她微笑著向賽璐璐說道。
“那麼,蘭提斯小姐,我們也開始吧。”
“好的,嘉拉迪雅小姐。”
賽璐璐站了起來,在幫著嘉拉迪雅將幽藍辰星沙調配成墨水後,她也拿著一隻銘文筆,亦步亦趨地跟緊了嘉拉迪雅,這個陣列比較簡單,所以在看過賽璐璐修補了幾條魔力線後,確定她能勝任修補工作後,嘉拉迪雅和賽璐璐分頭工作了起來。
這個過程其他人幫不上忙,所以每個人都抓緊了這個時間,閉目養神,儘快恢複體力,以應付下一場的惡戰。
3個小時後
“好了,隻要填上魔力源泉就可以了吧。”
賽璐璐直起腰,擦了擦頭上的汗,向著嘉拉迪雅笑道。
“快結束了嗎?”金睜開眼,修補完整的刻印陣列,形成了充滿魔魅色彩的紋路,閃耀著明亮的幽藍色光芒,填滿了整個房間。
“是啊。”
賽璐璐笑著回道,看著嘉拉迪雅從布袋裡拿出了一顆閃著深紅光澤的魔晶,在取出舊的後,將新的填了上去,頓時,像是什麼被啟動了一樣,整個刻印陣列一瞬間爆出了血紅的光芒,光芒如水波般擴散,一瞬間汽化了原本在陣列外蠢蠢欲動的大半的洪荒地精。
刻印陣列,快退····
退去·····
退去····
剩下的沒被立刻波及的,尖利地吵嚷著,向著四麵八方逃逸而去。
紅色光芒繼續擴散,在籠罩了大約幾百丈後,才停止了,光芒所過之處,所有的物事都像是瞬間經曆了一次滄海桑田的千年輪回,由新到舊,再到腐蝕、風化、剝落,處處殘破不堪。
“又變成這幅樣子了。”威爾嘀咕了一句。
嘉拉迪雅聲線清冷地道。“這才是掩藏在時空套疊術下艾斯卡加真正的樣子,四千五百年的光陰流逝,無法改變的變遷,沒有人事物能逃過時間的掌控。”
她歎了口氣,一臉感歎地看著四周,臉上有種參悟世事的寂寥和落寞。
西索眉梢微微一挑,片刻,嘴角彎彎,似乎既不認同,也不否定,一派隨心肆意,不過這種下意識地反應也隻是出現了不過幾秒,就又消失了,剩下的隻是不關心和木然。
金也是略有所感,滄海桑田,隻在一念間,人生於此相比,更是短不可言,所以在有生之年,才要做儘一切想做之事,為了將來不會後悔,金握緊著拳頭,心中湧動著隻爭朝夕的豪氣和鬥誌,他低頭看向了露露,她也是自己心中渴望,這一刻,金的心中無比堅決,不論再發生任何事,他都不會放棄眼前的少女了。
賽璐璐此時也正好抬頭看了他一眼,她倒似乎並沒有什麼大的感觸,甚至有些冷漠,隻是在和他視線接觸的那一瞬間,她露出了一抹笑容,那笑容雖說甜美,但金卻覺得似乎還有些其他什麼,可他卻分辨不出了。
金雀花的人也是有些感慨,隻有威爾懵懵懂懂地,不知道這幫人在感歎什麼,他搔搔頭,問道。
“我們是不是該去下一個地方了?”
幾人這才集中了精神,向著下一個刻印陣列奔去,就這樣,一路辛苦地突破,在金、威爾、西索也各自添了幾道傷口,付出了犧牲2個金雀花騎士的代價後,他們總算修補好了4個刻印陣列,但當他們站在了第五個刻印陣列前,卻遇上了另外一個麻煩。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不是說洪荒地精不能進入刻印陣列嗎?”
一個騎士氣急敗壞地說著。
在他們麵前,牆壁和地上被劃的亂七八糟,到處布滿了大大小的的凹槽和劃線,刻印陣列的圖形痕跡已經是一絲都看不出來了,作為魔力源泉的黃色魔晶就在他們腳邊,摔的四分五裂。
“看這痕跡很新,像是剛破壞沒多久,地上還有很多人類腳印,這不是洪荒地精做的。”金四處觀察了會,實事求是地道。
“人類?除了我們還有這裡還有其他人嗎?”剛才的那個騎士一臉難以置信地道。
“不管是誰,既然這裡被人破壞了,其他的刻印陣列難保也不會被破壞,怎麼樣,我覺得比起修複這裡的刻印陣列,我們最好先去其他的地方看看,或許能碰上那些人,阻止他們。”
金再度掃了眼房間後,提議道。
“富力士先生說的沒錯,是該先確保其他刻印陣列完好。”
嘉拉迪雅讚同道,重新畫一個新的刻印陣列和修補刻印陣列花費的時間和心血差的可是十萬八千裡遠,因小失大就不合適了。
達成一致,一行人向著下一個刻印陣列奔去,可是他們又晚了一步,到達的時候,看見的是又一個已經破壞殆儘的現場,金眼神一掃,立刻看出了他們現下的問題所在,他斷然道。
“這樣下去不行,如果我們隻是追在他們後麵,永遠隻能落後一步,我們現在隻有放棄下個刻印陣列,去再下一個陣列堵截他們了。”
嘉拉迪雅也是憂心忡忡,她怕這樣下去,修補所用的銘文材料就不夠了,左右權衡了下,她一咬牙,道。
“走,去再下一個陣列。”
接近第八個刻印陣列時,所有人都聽見前麵傳來了哐啷的聲響,像是有人在砸東西。
“找到他們了。”金精神一振,腳下提速,就向著漆黑一片的前方衝了過去。
火把的光芒照入黑暗,也照亮了那些破壞刻印陣列的人的臉。
“艾芙婭?馬修,波金老板,是你們?”
當看清那幾個身影時,賽璐璐吃驚地脫口而出,頓了頓,她又驚道。
“你們的臉和手怎麼了?怎麼都是水泡?”
“米克斯,是你們?”金雀花的一個騎士也不落人後地大喊出聲,聲音同樣帶著滿滿的訝異。
被叫喊的人卻像是沒聽見一樣,麵無表情,隻是手下的破壞的速度猛然加快了起來,馬修不停劈砍著牆壁,岩塊悉悉索索地下落,刻印陣列的紋路在這樣的破壞下,一點點地消失,艾芙婭放出了魔法箭,拉弓伸出後,地上就留下了一個淺坑,湮滅了紋路的痕跡,其他騎士也各自拿著騎士長劍四處破壞著。
他們每個人露在衣服外的皮膚都像是被什麼燒灼過一樣,表皮潰爛,泛起了大片大片的紅色水泡,隨著破壞動作的進行,他們身上的皮膚也是潰爛的越加嚴重,不少人的手臂已經爛地隻剩下白森森的骨頭,可是他們卻像是恍然未覺般,動作一絲一毫都沒有放慢。
賽璐璐震驚地看著他們,片刻,金和其他人才恍悟過來,衝了上去,阻止他們,此時波金老板已經挪動著他肥胖的身軀,伸手去拿陣眼的魔晶,西索奔了上去阻止,但還是不及他快,波金的手已經碰到了魔晶,可在他摸到魔晶的瞬間,波金的整個身體都冒起了絲絲白煙,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一個豐滿肥胖的人變成了一具青黑的骷髏,有淒厲的慘叫從他身體內部傳出,在倒下前,波金用了最後的力氣摔碎了魔晶,然後,化為了灰燼。
賽璐璐至始至終視線都落在了波金身上,直到空氣中什麼都沒有剩下,她才茫然地抬起了頭,一道明亮的白光驀然自身邊亮起,賽璐璐側頭看去,嘉拉迪雅神情莊嚴,低聲念誦著什麼,白光在將所有人都籠罩進去後,艾芙婭,馬修他們似乎遭受到了莫大的痛苦般,抱頭慘叫了起來,在光芒中,皮膚迅速發黑,碎裂。
“嘉拉迪雅,他們···”賽璐璐眼中帶著懇求,看向了嘉拉迪雅。
“沒用的,他們再也救不回來了。”嘉拉迪雅微一搖頭,憐憫地垂眼。
金和威爾,以及金雀花的騎士們都放下了武器,望著他們曾經的旅伴,他們的同伴們在光芒中灰飛煙滅。
“真是可恨!”威爾一拳打在了牆壁上,金默默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