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午一點不到五分時,賽璐璐踏出了魔法分院傳送陣的房間,俠客把她的製服和課本都帶回去了,不然捧著那些重死人的課本,她真的很懷疑自己能堅持走幾步路。
在門外沒看見人,賽璐璐四處搜索著庫洛洛的身影,也不知道他到了沒有,長廊上三三兩兩有學生走過,擦肩而過時,兩聲笑語攸忽從耳邊掠過。
“···那人真是好風姿,不愧是···
“可惜我都不敢上去搭話···”
賽璐璐腳步微頓,回頭看著身後已逐漸走遠的兩名少女,想了想,腳步一轉,向著她們來時的中庭走去,步出陰暗的長廊,賽璐璐不自覺地眯了眼。
頭頂晴空萬裡,陽光傾瀉而下,空氣中飄著沁人肺腑的馨香,暖風揚起,花瓣飛離枝頭,翩翩灑灑旋舞在空中,綺麗精巧的白色古典拱柱上,攀附著嫋娜的紫藤葉蔓,初夏時節,花開的正絢爛,一串串的淡紫色花穗密密地垂落下來,滿眼淡雅怡人的紫雲繚繞下,庫洛洛腋下夾著幾本厚皮精裝書和一套製服,悠然倚立,雙眸靜如止水,仿佛沒有什麼能停留、映照在他眼中。
賽璐璐的腳步不自覺地放緩,最後悄然停留,駐足不前。
不知是他的身影妝點了這幅如畫的美景,還是美景襯的人生輝,這一刻,繁花簇擁中,庫洛洛的身影像是個太過美好的易碎之夢,沉靜悠遠,卻帶著種讓人窒息的惑人,充滿了不真實的虛幻感,仿佛空間和時間流過他身邊時,就靜止不動了。
凝望著那個身影,無端端地,賽璐璐的鼻腔隱隱有微微的酸澀之感,不自覺間,一聲長長的喟歎自她口中溢出,那聲歎息悠遠悵然,仿佛是經過了千多年後依舊殘留的執念不散,無從排遣,隻在這時方能借著由頭消解片刻。
有種人,不見是你一生的遺憾,一見卻是誤終身,唯有高高奉起,珍而重之,小心藏起,緊緊守在心間,不讓人觸碰,也不讓自己輕易開啟,隻需銘記那初始的美好已是最為完美。
沉浸在悵然若失的心緒裡,賽璐璐恍惚地望著庫洛洛不疾不徐地向她走來,一直走到她麵前,停了下來,她依舊隻是直愣愣地看著他,直到庫洛洛微微傾了身,在她眼前揮了揮手,醇厚磁性,帶著笑意的嗓音在她耳畔吹拂而過,才像是魔咒打破了般,驚醒了那一瞬的迷思。
“在想什麼?做什麼隻是望著我,卻不過來?”庫洛洛的唇角愉悅地揚起,饒有興致地望著她。
因他伏低了身軀,兩人之間的距離有些近,賽璐璐的心有些慌,下意識地,她往後仰了下,才支吾道,“沒···,我隻是覺得打攪你不太好。”
庫洛洛失笑,反問道。“為什麼?我就是在等你不是嗎?”
賽璐璐吭哧吭哧地說不出話,她總不能說剛才一瞬間自慚形穢,覺得對方太遙遠了,隻想在遠處默默守望他,這種話說出來庫洛洛不是笑死就是覺得她神經有問題吧,連她自己都覺得奇怪,才不過見麵兩次等同於陌生人的人,居然能激起她那麼大的心潮起伏。
不再思索,她沉澱下所有紛亂的心思,顧左右而言他:“魯西魯同學,你沒有等很久吧。”
“還好,再說約定的時間也沒到不是嗎?”庫洛洛笑了笑,站直了身子,轉身,隨意道。“那,走吧。”
“恩。”點點頭,賽璐璐連忙跟了上去。
並肩走在路上,庫洛洛掃了眼兩手空空的賽璐璐,心中一動,問道。
“煉金分院的課選的怎麼樣?沒看見你的書和製服啊。”
“課全選好了,書和製服俠客幫忙帶回去了。”賽璐璐照實答道,笑容不自覺地浮上了臉龐。
果然,庫洛洛暗自一挑眉,口上卻道:“俠客嗎?一看他就是個熱心助人的人,交這個朋友倒是不錯。”
“是啊,俠客真的很親切。”賽璐璐對這句話深表讚同。
庫洛洛聞言,唇角勾了勾。
“那,魯西魯同學呢?暗係魔法科怎麼樣?”禮尚往來,賽璐璐也好奇地問道。
想起早上的經曆,庫洛洛目光微微閃動了下,神色意味不明。
“讓人感覺不舒服的地方。”
“啊?”沒想到會聽到這種答案,賽璐璐訝異之餘,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接口了,倒是庫洛洛看她那副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笑了笑,帶過了話題,聊起彆的了。
不得不說,一旦庫洛洛有意想要和某人拉近距離,即使他性格、氣質看著不好接近,即使麵對他的人或許對他有戒備或心結,最後都會無意間地被他慢慢引導著,而不知不覺地忘記那些外在的因素,隻是單純地沉浸於他想製造的效果中。
賽璐璐正是如此,本來她對庫洛洛的評價就很高,隻是覺得此人和自己不是一個世界裡的,所以才心生退縮之意,不願深交,但這短短十幾分鐘間,她卻是改觀不少,庫洛洛的言談風趣幽默不下俠客,見聞廣博不遜色於金,牽引話題更是其中能手,最重要的是,他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高不可攀,相反表現的極其溫柔可親,這讓賽璐璐意外之餘,也漸漸自如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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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係魔法科坐落在一處凸出的斷崖上,崖下,海潮聲起起伏伏不停,嘩~嘩~地一波一波在耳邊回響,洶湧的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著山岬,翻滾起高高的浪峰,在撞擊上嶙峋凸起的黑色岩礁後,粉身碎骨,噴濺出雪白的泡沫,崖頂,盛開著粉色小花的如茵綠毯上,白色的法師塔靜靜佇立。
海風吹起賽璐璐的長發,她抬手撩起發絲,將之彆到耳後,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氣,心情舒暢地看著地麵上簇生的粉色小花沿著起伏不定的山丘一路蔓延,隨著清風淺淺拂過,不時微微搖曳,在湛藍明媚的碧海藍天襯托下,眼前的風景美的簡直像是童話一樣,腳下的綠草踩著也是綿密柔軟,她真恨不得就地撲倒在上麵打個滾,如果能再睡個愜意的午覺那就更好了。
身邊的庫洛洛忽然輕笑了一聲,賽璐璐不解地看過去,卻見他眉間清朗疏淡,笑意清淺,緩緩道。
“以後我們可以在這裡午餐,休憩一下。”
“啊?···恩。”
賽璐璐一詫之後,略有些羞赧,沒想到會被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她不自在地撩著頭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草坪的眼神太饑渴了,才會這麼輕易被發現。
穿過風景如畫的原野,兩人進入了高塔,法師塔的內部構造頗為神奇,底樓空無一物,隻有平整的金黃色石磚一階一階盤旋著向上鋪設,構成了一個巨大的螺旋形結構,而他們就站在這個螺旋中間最底下的空洞裡,從眼下位置看去,除了這奇妙的階梯,他們看不見任何房間的影子。
賽璐璐仰望著上方,直到把眼睛都望酸了,還是看不到頂,隻覺得這螺旋階梯像是無限延伸似的,看久了甚至有頭暈的感覺,她連忙低下頭。
“看樣子繼續等待也不會有人來接我們的,我們上去找導師吧。”賽璐璐瞅瞅安靜的四周,征求意見道。
庫洛洛微笑額首,與此同時,一個清脆的女聲突兀地在他們耳畔乍響。
“你們踩著板梯上來,它會帶你們來我這。”
毫無心理準備之下,賽璐璐不免吃了一驚,東張西望地四處查看,卻沒見說話人,倒是他們麵前,忽然有兩塊石板從地上浮了起來,然後就這麼一動不動地懸在了空中。
庫洛洛眼中劃過一絲趣味的光芒,毫不遲疑地,率先站到了一塊石板上,見此,賽璐璐也連忙上了另一塊,石板在兩個人都踏上後,微微抖顫了一下,賽璐璐隻覺眼睛眨了眨,周圍的景象就變了,雖然依舊是在螺旋階梯的中間空洞位置,可石板的一步之外,是個平整的石台,儘頭,一扇拱形的大門敞開著。
賽璐璐習慣使然之下,低頭看了看,落腳之處的石板,隻堪一人將將站立,而下方,是無限向下延伸的螺旋階梯,她竟然無遮無攔地站在了高空之上!隻要她的雙腳再往外挪幾厘米,就是深淵!
喉嚨咯吱了下,賽璐璐全身都僵硬了,她既不敢跳到旁邊的平台上,也無法出聲去喊庫洛洛,甚至連移開視線都做不到,隻能死死盯著腳下,眼前漸漸眩暈,背後從尾椎骨開始,有一陣酥癢細小的寒流悄悄攀爬而上,讓她感覺腿腳無力,下麵的螺旋階梯在她眼中也光怪陸離地扭曲了起來,慢慢旋轉著,仿佛一個巨獸張開了黑洞洞的巨口,想要將她拖下去。
庫洛洛跳上平台,一回頭,就見賽璐璐臉色煞白,身子前傾,搖搖欲墜著就向前一頭栽了下去,愕然之餘,他動作卻是一絲不亂,迅捷地跳回自己的石板,他伸手,抱緊少女後,帶入自己懷中後,又再度跳回了平台。
懷中的少女心跳的很快,身子卻軟綿綿地仿若無骨,庫洛洛不得不扣緊她的腰肢,半拖半抱著,才不至讓她軟坐在地,喘息了片刻,少女突然掙紮著出了他的懷抱,然後,庫洛洛看著她幾乎是以連滾帶爬的速度躥到了門邊,才癱坐下來,臉上一副劫後餘生的虛脫表情。
“嗬,露露有恐高症?而且還很嚴重啊。”庫洛洛眼中劃過一絲了然,莞爾笑道。
“···沒有,我隻是覺得那個螺旋看著有點眼暈。”
賽璐璐此時才覺得剛才那口憋住的氣又喘回來了,她支起身體,勉強端起了笑容,可眼神在落到庫洛洛身後空蕩蕩、無遮無攔的邊緣時,她立即又回避地移開,腳下也跟著往後退了幾步。
看她那明明害怕卻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的樣子,庫洛洛嘴角微勾,半是故意捉弄,半是提醒道。
“眼暈啊,那露露要早些習慣才好啊,以後可是要經常來這裡的。”
賽璐璐臉都變色了,一時間患得患失著,直到看到裡麵占地廣闊,層層疊疊的書架,才暫時丟下了這個問題。
這裡似乎是個圖書館,書架都有幾層樓高,中央還堆著一個小山包高的書堆。
“你們倆來了?正好,先幫個忙,幫我把那些書遞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