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場比試之後,伊路米雖不至於落到黯然收場,但不免還是被雷菲勒踩著上位了,好在他本人似乎完全不介意這種名譽上的得失,隻是在賽璐璐略帶內疚地說出了雷菲勒作弊一事後,詳細追問了那兩道銘文,至於為什麼導師和在場之人沒一個發現雷菲勒弓箭有問題,兩人討論了半天,最好隻能推測這兩道銘文已經瀕臨失傳,導師們眼力不夠。
那之後,伊路米視線在雷菲勒身上徘徊了老半天才收回來,落在賽璐璐眼裡,隻覺惡寒不止,他那樣子總讓她有種黃鼠狼對著一頭肥雞垂涎欲滴的錯覺。
短暫的休息後,下午,叢林躲避實戰開始了,幫教的弓箭係學生進行完理論指導後,所有人分兩批次散入了森林,鍛造係先行,他們必須理論聯係實際,儘量躲避,避免被射中,弓箭係後發,負責找出和追擊鍛造係的人。
演習開始不到十分鐘,一場名副其實的兩係大混戰揭開了序幕,風水輪流轉,這回弓箭係單方麵開虐鍛造係,妖精們隱蔽在樹上,灌木叢或是岩石後,全方位、無死角地進行著絕對的空中和地上壓製,箭隻如大雨般傾瀉而下,嗖嗖聲四起,紮入叢林,安靜半秒,此起彼伏地,從各個犄角旮旯躥出一個個衣服上留著醒目紅色顏料的學生。
在被疾風驟雨般的一通蹂躪後,鍛造係也學乖了,開始了打帶跑加隱匿三位一體戰略,矮人們一把大錘子掄的是虎虎生風,密不透風,水潑不進,將靠近他們的箭隻全數打落在地,厲害地,直接反擊,一柄回旋鏢扔出去,次次都能砸落一個妖精。
矮人和妖精打的是風生水起,賽璐璐也是異常淡定地穿梭在叢林中,完全視四麵八方而來的箭雨為無物,當然不要以為她是人品大爆發,突然十項全能了,事實上,第一批萬箭齊發時,她就成了一個貨真價實的‘紅人’,橫豎再壞也不會比現在更糟,賽璐璐乾脆放任自流了,除了那些太過鄙視她水平的箭隻,其他的,她來者不拒,站著全受了,布包裹過的箭頭咚咚地如鼓點般敲在了身上,倒也不疼,至於麵子這問題,反正從這節課開始時就沒有了。
一道黑影從她身邊快速掠過,又忽然回轉,讓人耳熟的聲音傳來,有些衝的口吻下暗含著無可奈何,
“躲不掉,你裝也裝個樣子吧,這麼悠閒看著很不爽啊。”飛坦刷地一聲,出現在了她麵前,漂亮的眉頭微微糾結著盯著她,有些看不得她這閒人一個的悠哉樣。
“飛坦,你也往這個方向走啊。”賽璐璐微微詫異後,一臉高興,進入叢林,每個人都必須選一個方向走,不能結伴,她和飛坦、伊路米自然也是分開了。
毫無營養的一句廢話後,想起飛坦說的,她立刻反駁,振振有詞:“躲不掉當然就不躲了,我已經想清楚了,再怎麼鍛煉,反應力和體能也不可能在短短一下午內有什麼顯著突破的,你之前都說了,尺有所長,寸有所短嘛。”
說她不上進也罷,不努力也行,可她就是不喜歡不量力而行這件事,誰能說堅持到底就一定比明智的放棄更好,尤其在後者更符合現實條件的情況下。
飛坦想要說她幾句,可又覺得麻煩,乾脆到此為止了。“隨你便了。”
賽璐璐此時才發現,經過一場混戰,他那身褐色衣袍依舊清爽乾淨,不禁輕咦出聲。“飛坦,你怎麼身上一點紅印都沒有?一路過來你沒碰上人嗎?”
“你說可能嗎!”飛坦鄙視地瞪了她一眼,這麼白癡的話也問的出來,語音未歇,像是為了證明他的話,一批箭雨向著兩人襲來,飛坦身形如電,一一避開後,挑眉看了看她。
賽璐璐訕訕地笑了笑,她也是按照認識飛坦以來的一貫印象才這麼猜測,可想到他居然有本事能夠在這無處不在的箭雨中全身而退,似乎又不是件多麼讓人難以相信的事。
賽璐璐這廂在反省自己是不是打擊了彆人的自尊心,那邊,飛坦頭上的黑線也是止也止不住地往下掉,雖然之前有瞄到一兩眼,可眼看著她就像是個投壺罐一樣,身上劈裡啪啦不停有箭隻落下,在她那件已經變成紅衣的衣服上再添上一道殷紅後,掉落在地,她卻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連稍微挪一挪避避的意願都無,飛坦就有種想上去給她個暴栗的衝動。
算了,也死不了,她愛怎麼就怎麼吧,飛坦丟下一句,“我再去玩一會。”就離開了,筋骨鬆動開了,他還挺享受這個逼迫自己到極限的閃避遊戲。
望著飛坦迅速消失在自己視野裡,賽璐璐一句‘接下來一起走吧’的邀請就這麼不上不下地被卡在了喉嚨裡,好吧,她自己走也是一樣,有些氣悶地尋了個和飛坦消失方向不一樣的地方,賽璐璐頗為無聊地抽打著周圍的灌木,驅趕蛇蟲,一邊頂著頭上、身上不時落下的箭隻,一腳深一腳淺地跋涉在林間。
不知是不是偏離了大部隊,落在她身上的箭隻漸漸少了起來,最後甚至沒有了,賽璐璐也不在意,隻要不跨越禁林界限,森林外圍並沒有危險。
夏日的燥熱遁跡於這幽深的綠意盎然中,溪流蜿蜒汨汨,水聲潺潺,為心境更添一絲清涼,不知不覺,紛繁的心緒就沉澱下來,賽璐璐神清氣爽地伸了個懶腰,就在此時,她眼前的空間忽然撕扯出了一道細小裂縫,兩隻箭旋轉嗡鳴著從空間裡疾射而出,箭頭在陽光下閃著刺眼的寒光,灼痛了賽璐璐的眼睛。
有人要殺她!
腦海中隻來得及閃過雷菲勒陰霾的眼神,那兩箭已毫不留情地刺穿了她身體,錐心刺骨的疼痛瞬間席卷至身體每一個角落,賽璐璐重重地摔倒在地,極度的疼痛中,似真似幻地,耳邊像是傳來啵~地一聲輕響,金星亂冒,陣陣發黑的視野裡,忽然就綻開了一朵花,紅色的花大朵而豔麗,晶瑩剔透,散發著幽幽的光暈,然後,一連串地啵聲如同細小的鼓點般,四麵響起,一朵接著一朵的綺麗花朵爭先恐後地怒放,仿佛有一千朵之多,極致絢爛,無儘妖嬈。
疼痛此時也如潮水般隱去,光明再度回歸,扶疏有致的茂密枝葉濃淡相宜,橫亙於頭頂,一方蔚藍無垠的天空被困守於這綠色之間,賽璐璐躺在地上,眼睛反複閉起再睜開,好半晌,實在是沒感覺到身體有任何一絲異樣,她才慢慢爬起來,低頭,在那些應該是箭射中的位置反複摩挲,沒有傷口,找遍了周遭,也沒發現箭隻,那兩隻箭在穿過她身體,帶給她一瞬的疼痛後,就這麼消失了。
賽璐璐費解地撐著額頭,對這件沒頭沒尾、莫名其妙的事充滿了疑慮及不安,回神再看這渺無人煙的森林,仿佛每一個幽深處,都有一雙不懷好意的眼睛在盯著她,無法克製的恐怖想象讓賽璐璐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再也不敢停留,急匆匆地,她就往回趕。
再次看到箭隻射來的時候,她渾身都緊繃了起來,直到瞧見箭頭的紅布時,才鬆了口氣,箭頭不時驚起幾個矮人,又再度隱匿,遠處有喝喝作響的打鬥聲,賽璐璐慢慢平靜下來,人氣充足的地方,總算讓她多了一點安全感。
似乎是覺得她那身衣服已經是再沒有什麼染色空間了,射了也隻是浪費資源而已,這次大部分的箭都自動自發把她給忽略了,賽璐璐也樂得輕鬆。
走了沒幾步,咚一聲,一支箭砸在了她腦袋上,賽璐璐的頭順著力度就向右歪了歪,不以為意地繼續走,咚地一聲,一支箭又敲在了同樣的位置,被逼著腦袋再點了點,她揉了揉,還是繼續走,又是一支箭鍥而不舍地依舊在老地方著陸,頭歪了歪後,賽璐璐眉頭皺了皺,停了下來,揉揉腦袋,她有些疑惑地四處看了看,等了一會,沒看見再有箭隻射來,她莞爾一笑,看來是自己敏感了,放下心來,她抬腿就走。
一步,兩步,三步,照舊是咚地一聲,她的頭跟著點了點,揉了揉隱隱作痛的腦殼,賽璐璐有些怒了,她再度停下,可那箭又不來了。
故意作弄她是吧,賽璐璐深吸一口氣後,猛然跑了起來,一邊跑還一邊隨時留心著空中飛過的箭隻,可是,隱匿在暗處的人似乎就和她杠上了,無論賽璐璐跑的是忽快忽慢,是左閃右躲,還是東鑽西鑽,拚命找掩體,那箭卻像是幽靈一樣,如影形隨,總能準確地找到她,仿佛嘲笑般地在她腦殼上留下咚的一聲。
賽璐璐跑的已經是氣喘籲籲了,再又一次被射的腦袋歪了歪,她終於忍不住青筋畢露,驟然急停,她一邊揉著慘遭蹂躪十幾次,估計已經腫了個小包的腦袋,一邊惱怒地衝著周圍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