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穿著雪白的神父袍,在尤蘭達麵前苦婆心地勸說道:
“你從現在懺悔吧!隻要你誠心懺悔,我主定會寬恕你的。”
林無咎看尤蘭達。
她攥緊手中的砍刀,碎了血沫,蠻橫的綠豆眼裡殺翻滾,陰狠地望著尋仇的人,沉默不語,像默默尾隨在行人身後尋找可乘機的孤狼。
麵對路易神父的勸說,她粗俗地他吐出濃痰為回應。
青色的濃痰剛好不好落到了雪白的神父袍上,顯得格外紮眼。
“你找死!”
尋仇的人徹底被激怒了,剛要暴,卻被路易神父伸手攔住了。
“主說,要學會寬容你的敵人,他們的惡行是出於無知。”路易神父在胸虔誠地畫了個圓圈,寬容地笑道:“尤蘭達也已經受了傷,我們間的恩怨也已經兩清了。主讓我死而複生,是想讓我感化她,讓她懺悔,我若陷入仇恨的沼澤不可自拔,才是辜負了主的恩典。”
“路易神父,你是太善良了!”
“你是我見過的最虔誠的信徒!”
“尤蘭達,你還不快跪下路易神父懺悔!”
尤蘭達冷哼聲,揮舞著手中的砍刀逼迫著他們讓開路,瘸拐地走遠了,鮮血沿著她的腿點點滴到地上。
她穿著男人似的衣褲,虎背熊腰,滿身是血,扛著砍刀,副凶神惡煞的土匪架勢,哪怕已經受了重傷,還是引得其他囚犯情不自禁為她讓開了路。
路易神父注到了林無咎的視線,微笑著看了過來,微微怔。
“孩子,我聽以撒說過你,你是新來的?”
他垂下眼,笑容也多了絲哀傷,“以撒他……你晚上如果間的話,可以去他的墓前看看他嗎?他定會很開心的。”
“開心?我不麼認為。”林無咎困惑地笑了笑,實話實說道:“我和他也就隻見過兩麵。”
然後他徑直轉過身,繼續去找蓋。
可是他監獄樓上樓下都查看了遍,都沒找到蓋。
明明他前總是會在監獄的任角落裡出沒,如今卻像是憑空蒸發了樣。
難道他的在了望塔?
了望塔是所囚犯的禁區,正常手段是無法進去的。
林無咎想了想,覺得以防打草驚蛇,他先觀察幾天吧。
而且蓋的事情隻是他在寫生涯外的小樂子,不值當浪費太多間。
……
夜深了。
三輪紅月在陰雲裡若隱若現。今天並不是個晴朗的夜晚。
了望塔的四周投下了明亮的光柱,監視著囚室內的舉動,林無咎點亮桌前盞煤氣燈,伏案寫。
他大多是選擇在晚上寫稿。因為夜晚安靜,靈感充沛,效率也最高。
在休息的間隙,他疲憊地揉了揉眉心,站了來活動了下胳膊腿,餘光無間似乎發現了個很眼熟的存在。
是那隻烏鴉。
它正悄無聲息地站在後麵的窗戶上,黑色的小眼睛無辜地與林無咎對視。
林無咎凝視了它幾秒,抬眼看珍妮。
小姑娘現在副若所思的模樣。
“你也發現了?”
珍妮回神,驚訝地看了林無咎眼,“你也發現了?!”
“當然。”林無咎似笑非笑道:“很明顯。”
珍妮驚奇地上下打量著林無咎,“你的是人類?普通人類?沒魔力?也沒任何特殊血脈?”
“點你不比我還清楚嗎?”林無咎攤了攤手,問珍妮:“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珍妮思索了幾秒,“件事說白了和我們沒什麼係,他想做什麼就隨他去唄。”
他?
林無咎眸光閃。
似乎他們說的不是件事呢。
他不動聲色地笑道:“不如我們跟上去,看他究竟想做什麼?”
珍妮不假思索地拒絕了,“不要!好麻煩!我還是小孩子,睡眠不足會長不高的!”
林無咎:……
他笑眯眯地說:“想想傑克年紀也很大了,也該談戀愛了吧。你猜,他會喜歡什麼樣的孩子呢?”
珍妮明顯怔了下,臉色驟然陰沉下來,森冷道:“傑克當然最喜歡我!我們是彼的唯!我們注定彼相愛!”
“哎呀,可說不準,男孩子的心思是很難猜的,總是會變來變去,我也是從個年齡過來的,我很了解。”
林無咎對上孩暴虐的金眸,露出個誠懇的笑容,“我不巧知道些巫們的愛情巫術,據說就連巨龍都無法抵抗,想知道嗎?”亞度尼斯見多識廣,可是告訴了他不少好東西呢。
珍妮:“……”
小姑娘落到地上,眉眼彎彎,笑的臉陽光明媚,像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小天使,可愛地對林無咎歪了歪頭,“走吧,我們去跟蹤他吧!”
“我也很好奇,他偽裝獄卒偷偷摸摸在找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