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聞到空氣中熟悉的硫磺味,傑克心情瞬間惡劣了許多。
他差不多已經快有一百年沒回地獄了。如果不是因為蘭斯的請托,再過一百年他都不會回來。
讓魔鬼在地獄裡尋找禁/書作家,虧他想得出來。
無論什麼時候回來,地獄都沒有什麼變化。
大霧漫天、臭水遍地的桑恩城同地獄相比都可以稱得上山清水秀了。
地獄的天就像一塊臟兮兮的畫布,不知道是畫家自暴自棄還是不想浪費顏料,各種各樣的顏色混雜融為一體,經常會有死去的藝術家因為直視天空太久而發瘋。
地獄的土地四分五裂七零八落,地縫裡翻滾著滾燙的岩漿竟然是藍色的。曾經有個人類科學家對此做出過解釋——他說是因為硫磺的緣故。硫磺被岩漿點燃發出藍色火焰,所以地獄裡的岩漿看起來也是藍色的。
傑克沒有飛,而是單腳在漂浮在藍色岩漿海上的陸地靈活地跳來跳去,這是他在地獄為數不多的用來解悶的遊戲之一。
迎麵吹來的風帶著硫磺、腐肉等其他亂七八糟東西的臭味,讓傑克莫名有種正在布恩河邊散步的既視感。
這條穿過了桑恩城、養活了全城的航運的著名河流同樣也因為臟臭而聞名,漂浮在黑漆漆河麵上的垃圾就像地獄的一塊塊陸地。
不過他還是寧願在布恩河邊散步,起碼那裡船來船往很熱鬨,地獄窮山惡水,太荒涼了。
就是因為這一個分神,他沒把握好距離,直接跳到了藍色岩漿裡。
雖然他很快就穩住了身體懸浮在了半空中,但是那隻腳已經被腐蝕掉了所有血肉,露出森森白骨。
地獄的岩漿一向一視同仁,哪怕是身為原住民魔鬼也會被腐蝕。
‘......傑克,你到底在想什麼,怎麼會犯這種錯誤!’珍妮在他腦海中抱怨。
傑克尷尬地笑了笑,彈了彈小腿,肉芽在骨頭上生長蔓延,要不了多久就會重回原樣。
“對不起,我剛剛有些分神了。”
他這次收起玩心,規規矩矩地飛了起來,隨著距離的拉高,他很快就遠遠眺望到了一些人......等等,還有魔鬼?
人和魔鬼聚集在一起??
‘八成是又在開什麼沙龍吧。’珍妮在他腦海譏笑道:‘真不明白這些藝術家都在想什麼!這麼惡劣的環境,虧他們還能三天兩頭聚在一起討論藝術!那群魔鬼估計又是什麼藝術愛好者。’
傑克也很奇怪。
這裡雖然是他和珍妮的領地,但是除了他們還生活著其他大大小小的魔鬼,這些藝術家在他們眼裡那就是行走的一盤盤菜。
這些人類怎麼這麼大膽?
還有這些魔鬼,難道是為了藝術戰勝了食欲?
隨著距離的拉進,他很快就聽到了他們的談話,他們現在好像是在進行自我介紹?
“我叫亞摩斯·弗勞爾,是一名神學家,因為反對一神製和麥爾斯·埃利奧特而下了地獄......”
“我叫雷克斯·米切爾森,是一名數學家,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來到了這裡,可能是因為我用數學分析出來了太陽神神話中的一些不合邏輯的地方?哦對了,我同樣也反對麥爾斯·埃利奧特。”
“我叫科裡·蓋洛普,是一名天文學家,我因為發表了一篇太陽並不是宇宙中最大的星球的論文,而被麥爾斯·埃利奧特處死了。”
然後——
“我就是麥爾斯·埃利奧特。”一個白袍神父模樣的高大男人痛苦不堪地抱著頭,悲痛地哀嚎道:“我是主虔誠的代行者,我是最忠誠的苦修士!我這輩子一直在傳頌你的旨,我也從沒有獲取一分錢的不義之財!主啊!您為何拋棄了我!”
數學家和神學家也是一樣的百思不得其解。
“對啊,剛剛就想問了,我們也就算了,你這個狂信者為啥也下地獄了?”
一個黑鬥篷的人走了出來,清了清嗓子,吸引了在場所有與會者的注意力後,慢悠悠地說道:“......大概是因為你總想要給彆人做節育手術。”
麥爾斯神父理直氣壯地回答:“我這麼做是為他們好!那裡寄存著不潔,隻有去掉這些,身心才能永保純潔,才能更深地領會我主的奧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