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鳳瑾邁步朝巷尾走的時候,就有一支發簪氣勢淩厲的朝謝玄射來,謝玄眉頭一蹙,身子後仰,左手一抬,就將角度刁鑽的發簪夾在了指尖。
發簪質地上乘,形製普通,是大街上最常見的款式,簪子極其尖銳,一看就知是傷人利器。
至於尾部手工匠人為了表示出處而雕上的陰文徽記,都被人仔細的磨掉了。
看得出來,簪子的主人格外小心,不願留下任何能夠找到她身份的線索。
謝玄審視的掃了周圍幾眼,牆後一排樹木由近至遠的晃動,指示出發簪主人離去的方向,如此明顯的指引,倒有些設下圈套的意味。
謝玄記得鳳瑾說過的話,又能感覺出其中,他將注意力從遠處收回,默然的立於原地。
他捏住發簪,抬手準備扔掉,可穿在簪身的雪白紙條像罌粟一般,對他有著致命的吸引了。
他僵住了手,垂下眸子掙紮了一瞬,終是一劃一抖,將紙條展開在了眼前。
“欲知當年真相,請跟來一敘。”
紙上隻有意味不明的幾字,卻令他心神震動。
當年,什麼當年,都沒有透露,可他第一反應便是陛下性情大變的那年。
一個人,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改變,更何況是從脾性到喜好,從習慣到認知,完完全全的被顛覆,除了皮囊根本就是兩個人。
他一直對陛下的改變存有疑惑,這一次有這樣一個機會,即使是陰謀重重的機會,他仍然不願意放過。
他朝鳳瑾前行的身影望了一眼,心裡認定他武功高強的陛下並不是非他不可。
她可是堂堂大禹女帝,又怎麼容忍她自己受傷?
謝玄暗下眸子,朝動靜消失的地方飛掠而去。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穿過三條街道,臨河街道的儘頭,古樸滄桑的石橋上,立著一位周身都裹在黑色鬥篷裡的人。
聲音雌雄莫辯,變幻莫測,是通過特有的技巧擬出來的聲音。
僅能通過嬌小的身形,猜測出鬥篷下藏著的是位女子,或者是為身材矮小的男人。
“什麼真相,告訴我。”
謝玄周身氣勢詭譎,沉著眸子,逼視著黑袍人。
那人隻是笑,大笑,譏笑,寬大的黑鬥篷抖動個不停,好似與她說話的人就是個天大的笑話。
“告訴我,否則……”
謝玄沉下臉,雙眸裡是如視螻蟻的光,他一身幽冷嗜血的氣息迅速往外彌漫,竟然人錯誤的認為當下正是鬼火狐鳴的深夜。
黑袍人刹那間止住笑,蓋到胸口的兜帽帽簷上移,微微露出點兒雪白的脖頸。
“真相,什麼真相?”黑袍人戲謔道,“我隻是覺得你可憐。”
謝玄下意識的往來處望了眼,想起鳳瑾承諾將性命交托他手上時的誠懇,他就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莫非有人會對陛下不利?
他皺起眉頭,眸中冷光連連,對眼前這故意引他前來的人生出了濃烈的殺意。
周身氣息紛湧,震得地麵落葉飛卷,直接化作了淩厲的葉刃,破壞著一切觸碰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