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隻是笑笑,就像隻老謀深算的狐狸。
“雖然隻是猜測,卻也有幾分可信。
“陛下周圍虎狼環伺,身邊總要有幾個忠心可靠的人,大禹的未來,還是得靠年輕人。”
楚行之的眉間緩緩平展,無言的看向了彆處,大概是默認了他將這個消息透露給了楚辭。
至於鳳瑾,在楚辭離開後就進了屋。
倒也沒睡覺,而是安坐於窗下,透過窗紙,模模糊糊的看著樹林的方向。
有些人,你雖看不到,心卻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鳳瑾就是知道,此刻謝玄正躲在林子裡,像隻被棄於荒野的犬隻,小心翼翼的望著她。
既怕一眨眼,她便消失在眼前,又不敢出現,怕惹了她生氣。
他這個做派,更是令鳳瑾生氣。
之前同他說話,他像個啞巴,一點兒反應都不給,如今悄悄跟來了,卻遠遠的躲在樹林裡。
是她太凶神惡煞了,還是她要吃人?
呸,你愛待外頭便待外頭,凍不死呢!
房門被人扣響,是田園居的下人。
“進——”
得到鳳瑾的允許後,下人便端著托盤恭敬的走了進來。
“陛下,晚間的茶水送來了。”
鳳瑾點了下頭,下人將茶水仔細的擺在桌上,就退下了。
確實有些渴了,伸手斟了一杯,茶香淡雅,意境悠遠,還帶著安神的功效,隻飲了一小盞,困意就襲了上來。
鳳瑾甩了甩腦袋,隨手將茶盞放回桌上,便恍惚的往床榻走去。
她困極了,困到渾身都無力動彈,黑夜逐漸在眼前彌漫,最後淹沒了視線裡燭火的明亮。
這好像不是正常的困倦,她想要出聲,卻連睜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
逐漸逐漸睡去,逐漸陷入一個詭異的處境。
她看到了楚辭,看到了自己。
上一刻她還坐在龍椅上,陰沉著雙眸,不容置喙的給楚辭賜婚,下一刻她就出現在了喜房裡,抬手一揮,鋒利的長劍就砍掉了新娘的頭顱。
伸手抹去臉上的血跡,緊張的神色忽然變得輕鬆。
她是對新娘的慘死有著自責,但更多的是慶幸,慶幸自己趕在了新娘與楚辭相見之前。
第二次的賜婚,她斜倚在貴妃榻上,眉頭皺的有些緊,表情也在不停的切換。
第三次的賜婚,她撐著身子坐在鳳榻上,隔著珠簾與紗幔,看不清表情,卻能夠感覺到有些奇怪。
尤其是說話的聲音格外的低沉,低沉到像是在拚命抗拒。
第三位新娘,論血緣關係,是楚辭的表妹,擇她賜婚於楚辭,是因為那表妹未婚先孕。
將一個懷有不明來曆孩子的女人嫁給心高氣傲的楚辭,這不是侮辱是什麼?
鳳瑾被禁錮在角落,看著那與她一模一樣的人,提著長劍跌跌撞撞的飛向了楚府。
站在新房裡,看著坐在喜床上的女子,她死死咬著牙,顫抖著執起了長劍。
鳳瑾看清楚了她蒼白的臉色與冒出的冷汗,看著她的目光從不忍逐漸變得暴虐。
剖腹取子,慘不忍睹……
床上,地上,紗幔上都是淋漓的鮮血,竟比大喜的紅綢還要好看。
“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
她撐著劍,披頭散發的低語。
鳳瑾頓覺頭皮發麻,因為那個“她”不像是在說楚辭,更像是在同身體裡另一個人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