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得比想象中更快,快到鳳瑾還沒有將所有事安排妥當,就已經陷入了昏睡。
她氣息奄奄的躺在鳳榻上,狹長威嚴的雙眼緊緊閉在一起,青絲被冷汗結成一縷一縷,散亂的鋪在身側。
如果說羊脂白玉的白是溫潤無暇,那她的臉色的白則是蒼白滲人,就像是剛封進棺材裡的死屍。
謝玄在一天前就回來了,回來後就寸步不離的守在榻邊,眼底的血絲交織在一起,暗示著周圍的人他已經多日徹夜不眠。
夜一擔心他熬不住,與其他人商談後,推開殿門輕手輕腳的走到了他的身邊,壓低聲音勸道:
“統領大人,你去休息一會兒吧,十九可以替你守著陛下。”
謝玄對外界言語充耳不聞,側身坐於床沿,小心的撿起鳳瑾的發絲,拿著梳子一下又一下虔誠的梳理起來。
光看那背影,就像是一尊屹立千年的雕像,存在的目的就是守護榻上那個氣息微弱的人。
這種樣子的謝玄,比當初被鳳瑾折磨得生不如死的他,還要令夜一難受。
“統領大人,你先去歇會兒吧,你這樣會熬不住的。”
夜一的粗眉往下壓了壓,長歎著氣,整個人都被壓抑所填滿。
謝玄輕柔的將青絲放在掌心,拿著鳳形梳小心的梳理著。
他目光一直落在掌心的青絲上,連半分餘光都不願分給夜一。
應是對夜一再三的吵鬨有所厭煩,冷毅的長眉蹙了蹙,冷聲道:
“退下吧,我心裡自有考量。”
隨後又緩和了下語氣,像是在同夜一解釋,但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陛下乃是大禹的女帝,儀態極為重要,我怎麼能讓陛下有如此落魄的一麵?
“陛下就應當睥睨天下,威懾眾人,即使如今睡著了,也應該如此。”
他將鳳瑾的腦袋微微抬起,將所有的青絲都理了出來,柔順的放在一側。
他還擰了柔軟的麵巾,輕輕的將她的臉頰擦拭乾淨。
在他的細心整理之下,此刻的鳳瑾雖仍麵色蒼白,卻不是剛才的落魄駭人,有的是一種病美人的冷豔感。
望著這樣的鳳瑾,謝玄的雙眼更紅了,讓人猜不出他到底是熬不住了還是怎樣。
“陛下,你放心,屬下一定會讓人救你的。
“屬下從來都不會騙您,這一次,屬下也一定會做到!”
夜一等人正在長壽殿四周戒嚴,防止那些心懷叵測的靠近,遠遠的就看到夜七與夜十一風塵仆仆的趕回來。
不待與夜一等人搭話,隻凝重的點了點頭後,徑直的往殿內走去。
二人視線交互,定下由十一上前稟報。
“統領大人,事情準備的差不多了,現在就可以動身。”
正珍惜的為鳳瑾擦拭手心的謝玄動作一停,轉頭看向二人,沉下眉頭,壓低聲音吩咐道:
“因為沈穀主曾經的經曆,讓所有藥王穀的人對大禹懷有敵意,此行實為求診,隨行的人不宜過多,以免藥王穀的人心生反感。
“再者,陛下中毒一事,至今都還是秘密。為了雲都不起異變,與陛下身形相仿的十九會在此期間假扮陛下。
“如此,長極宮的守備就顯得極為重要,你們十八人,就留下來保衛長極宮,保護這個秘密。”
夜十九的身形雖與鳳瑾相仿,可麵容性格行事作風完全不一樣,謝玄也不要求她能模仿鳳瑾,隻需每日套上鳳瑾的衣衫在長極宮裡晃兩道人影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