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說將軍不喜歡雪落到脖子裡。”
顧長風眸光微暗,犀利的審視著麵前表露恭敬的人。
靜默了片刻忽然嗤笑起來,連目光都移到了彆處。
“喜不喜歡,都這麼過了十多年。
“我還需要她這把傘?”
他抬頭望著陰雲聚集的天,就像看到了當年血流成河的場麵,那一日,也是這般天色。
“回去告訴你的主子,用不著來討好我。當年的事,我絕不可能放手。
“如果她心虛,那又能怪誰,是她殘害忠良!如果沒做過,那就更不需要這樣,我顧長風自有掂量。”
他驀然轉身,毅然離去,不曾對這相似於過往的關懷有半分動容。
張全逐漸直起身子,看著懷裡沒送出去傘不停的歎著氣。
陛下的打算終究是落空了,顧將軍心裡的恨,沒那容易被化解。
張全仔細的將傘收好,裝進了麻布織成的傘套裡,然後攜著傘往含英殿走去。
無論結果如何,他都該回去複命。
他走到含英殿門口的時候,鳳瑾正靠坐於一樓東側的太師椅上,閉著眼在小憩,她的身側站著宛若雕塑、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謝玄。
輕手輕腳的往殿內走去,路上一直同謝玄對視,見謝玄表情略顯凝重,他壓了壓聲音,小聲稟報:
“陛下,大將軍沒有要您給的傘。”
靜了許久,鳳瑾才睜開眼,輕歎道:
“我已經預料到了。無妨,你先退下吧,長壽殿還有許多事需要你忙。”
“是。”
張全躬身退下,直到退到門口才轉過身去。
鳳瑾靠在椅背上,神色悵然。
張全是她一回到宮中就從啟明殿調來的,她隱約有著印象,這是原大監張德仁的徒弟,一門心思忠於先帝忠於她。
翠雲雖是魚餌,她一直不曾處置,不過如今許多事逐漸浮於水麵,身邊有信得過的人比釣魚更重要。
這幾年的事情她沒多少印象,許多事都隻能根據旁人的議論推測個三四分出來,像顧長風被誣通敵叛國一事,她不知當中細節,卻感覺與她,準確的來說是這具身體有脫不開的關係。
讓顧長風繼續追查,隻能將嫌疑坐實,這於她不利。
另外,顧長風手握重兵,她不能放任他生了反心。
今日贈傘,她既是在找尋過去,又是試探顧長風的態度,很可惜,他與當初她第一眼看到的一樣,他就是個愛憎分明的人。
“謝玄你說,朕是不是做過許多錯事?”
鳳瑾微抬眸子,話語似乎意有所指。
謝玄回錯了意,臉色刹那間變白,名為羞憤和痛苦的情緒爬上了堅毅的臉龐。
隻是這羞憤卻不是針對鳳瑾。
“不是陛下的錯……”
一字一句,心都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