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挪得太過去,擋了他遠眺的目光,蘇北微微蹙了下眉,偏頭朝宮門處張望。
立春雙手緊握著掃帚,醞釀了下情緒,低聲問道:
“貴君,您在看什麼?”
蘇北沒回應,伸長了脖子望著,冰涼的落雪鑽入衣襟,融化在脖子裡,他隻是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而後又恢複了之前的殷切模樣。
立春從小在宮裡長大,所有的價值觀就是奴才與主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自然希望自家貴君能夠聖寵不衰。
“貴君,您是在看陛下麼?”
她大起了膽子,拖著掃帚坐到了最低一級的台階上,學著他的樣子一起張望。
“貴君,之前你不是總去陛下的長極宮麼,您與陛下如膠似漆,你們二人可是羨煞許多人。
“貴君,為何您這兩日不去找陛下了?”
聽到問詢,蘇北縮了縮脖子,將下頜放在了膝蓋上,整個人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阿瑾交給我的事,我沒有辦好,我愧對阿瑾。”
靜默了許久後,他又說道:
“很久之前,我就對阿瑾說我不是隻會纏著她給她添麻煩,我能幫上忙的,可是……可是她如今交給我的事,我卻沒有辦好。”
他以尋香蝶鎖定偷盜擺件人的藏身之處,卻沒想到在阿瑾回來前,那個地方就因忽如其來的爆炸而摧毀。
關於幕後人的身份,再難尋到一點兒蛛絲馬跡,就連阿瑾給他做的那批擺件,都消失了蹤跡。
想著想著,蘇北的眼睛就酸了起來,喉嚨也出現了堵塞的感覺。
正在蘇北溺於難過之中時,想要給大禹後宮最有身份的人賣好的宮人,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蘇貴君,蘇貴君,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奴才剛才聽到消息說,陛下在宮外遇到了爆炸,傷勢極重,您快去看看吧!”
“什麼,阿瑾受傷了?”
蘇北瞬間止住眼淚,噔的一下站起身子。
得到宮人的肯定後,耳朵裡在也聽不見任何聲音,拚了命的往長極宮跑去。
他幾次在雪地裡摔倒,不曾休息片刻,就掙紮著從地上爬起。
他身上用來保暖的大氅,不知掛到了某個地方,他右腳上的鞋子,也因摔倒的時候掉了。
他到達長極宮外的時候,臉頰與鼻尖都被凍得通紅,臉側、唇角、手心上都被冰棱擦出了血痕。
“蘇貴君,您這是?”
宮門口的禁軍躬身行著禮,半天不見人回應,轉身一看,那處於盛寵中的蘇貴君,跌跌撞撞的朝長壽殿跑去。
鳳瑾正得意的同謝玄解釋著楚府裡欲擒故縱的把戲,阻攔風雪的殿門忽然被撞開,猛烈晃動的咯吱聲裡,傳來了一道心酸至極的呼喊。
“阿瑾——”
嗓音顫抖,已然帶上了哭腔。
鳳瑾頓時一愣,轉頭朝門口看去,內殿門口走來一道落魄至極的身影。
沾著淡淡泥漬與血跡的腳印零星的延伸到殿外,延伸到茫茫白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