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鳳瑾沒有什麼過深的執念,因此,她是所有人中恢複神智最快的人。
傅文清收回意念分身,自己的神智又被自己的琴聲所懾,沒了支撐,受他控製的無涯樓幻境自然而然的崩塌。
黑夜重新顯現在鳳瑾的眼中,循著琴聲望去,傅文清白衣翻飛淩空而立,頗有當年玄機子淩空踏步的風範。
目光繼續放遠,在看到那抹即便在黑夜中,也妖異到無法讓人忽略的紅色身影時,呼吸猛的一滯。
丫的,鳳歸麟怎麼在這裡,他不是睡著了麼?
她起身的時候,明明特意查探過,中了沈毅那裡得來的迷藥,他睡得死沉死沉的。
此時出現在這裡,不會是專程來逮她的吧?
鳳瑾咽了咽唾沫,眸光四處掃視,心裡迅速的計算著悄無聲息逃離的概率。
她倒不是怕鳳歸麟,隻因顧念到他可以做到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程度,與他對上實在沒必要。
隻用了短短片刻,鳳瑾便計算好路線,最快最隱蔽的逃生路線就是來時的密道,她拉過神智被懾的楚辭就朝來的方向跑去。
後脊忽然一涼,她條件反射的回擊,卻讓攻擊之物散作鋪天蓋地的蟲雲。
她暗啐一聲,哪個殺千刀的竟在都城放蠱蟲,心頭一狠,很是不舍的朝楚辭俊俏的臉龐扇去。
楚辭受痛,瞬間醒過神來,看著鳳瑾發紅的掌心,臉色黑沉無比。
鳳瑾戒備著後方停頓的蟲雲,訕訕笑道:
“楚愛卿,朕也是迫不得已,你要理解。”
楚辭關注著後方動靜,氣息微粗,帶著咬牙切齒的意味,一字一句的說道:
“鳳瑾,在蟲雲出現的時候,我就已經醒了!”
所以,她扇的那一巴掌,完全是多餘的?
鳳瑾眼珠滴溜轉動,注意到蟲雲蓄勢待發蠢蠢欲動,便再沒心思解釋什麼,拽著楚辭的衣袖就朝遠處掠去。
楚辭心裡憋著氣,卻沒繼續表現出來。
他在霜城遇上過這樣的蟲雲,無孔不入,而那蟲子,全部都是從墓城城主身上飛出來的。
此刻遇上這樣的情況,豈不是說明墓城城主沒死,又或者還有與他一樣操控蠱蟲的人,來了雲都?
蟲雲過處如同蝗蟲過境,一片淒惶。
外界的動靜早已吸引了鳳穎的注意,在看到北向的突兀的淒涼景色,以及對麵閣樓上站立的傅文清時,臉色變得極為複雜。
傅文清,他為何會在這裡,剛才的殺意是他發出來的麼,他是來取她的命的?
鳳穎撐著桌沿站起身,佯裝鎮定的立在微啟的窗戶處,與傅文清投來的目光對視。
傅文清皺眉頷首,淡定的鬆開琴弦,將冒著血珠還微微顫抖的右手,藏在了寬大的袖子當中。
“你就不去看看鳳瑾的情況?
“她真氣不濟,落入圈套,也有你的一份‘功勞’在裡邊。”
傅文清指的是,鳳歸麟從彆處獲取的,可以控製鳳瑾行為的銀製鈴鐺。
就因那隻存有尋蹤定位作用的子母蠱鈴鐺,鳳瑾才會失蹤那麼些天。
鳳歸麟不以為意,甚至完全忽視了傅文清,鎖定獵物般的目光,幽幽的落在對麵的客棧裡。
他不管什麼前世今生,他隻知道鳳瑾是他的,他可以讓她生,可以讓她死,可以讓她生不如死,唯獨不允許彆人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