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那一聲聲“清渠”,眼眶酸得厲害。
南方多雨,就這麼一小會兒,天上已經下起了綿綿細雨,蘇文祥見蘇北雙眸微紅,無聲的歎了口氣。
“小少爺,下雨了,還是先進屋吧。您要是不小心受了涼,老爺和夫人都會擔心的。”
“我爹他……真的會擔心麼?”
“老爺隻是一時認不出人,等病好了……”
蘇文祥沒再說下去,因為他自己也知道,蘇金楠不是正常的生病,如果找不到救治的方法,可能一輩子都會這個樣子。
蘇北聲音微啞,用眼神示意了下明月手中的錦盒。
“我爹的藥來了,這幾日他應該又能睡個好覺了。”
蘇文祥一把接過錦盒,領著蘇北進了屋,誘騙著柔情蜜意抱著花瓶的蘇金楠吃下,伺候著蘇金楠躺在床上後,才低聲憤恨的罵道:
“表少爺那個白眼狼,虧得老爺對他那麼好,他竟然對老爺下這樣的毒手!”
蘇北勉強笑了下,側身坐在廳中圓桌前,為自己斟了杯茶。
“文祥叔,你怎麼能斷定這是宋屏做的?”
蘇文祥氣得在原地轉了好幾圈:
“他一個不受待見宋家庶子,一夜之間就能將宋家攪得天翻地覆,成功製服那幾個凶若豺狼的哥哥,一躍成為宋家的掌權人。
“平時一聲不吭,做起事來卻如此凶狠,這樣的人,該有多麼的可怕?
“南淮離信陵少說也有幾百裡,然而老爺發病的第一時間,他就將所謂的良藥送來。
“還有,這藥吃了也沒見老爺好轉,隻是平日沒那麼瘋癲而已,一旦斷了藥,又恢複原樣。
“小少爺您說,不懷疑他懷疑誰?”
“好了,文祥叔!”
蘇北臉色微沉,立馬低聲喝止了憤慨不已的蘇文祥。
心裡已經有著猜測,但被人當麵說出來,還是讓他不痛快。
雖然他早已決定與宋屏一刀兩斷,可幼時宋屏在他身後怯怯的喊著“表哥”的樣子,還始終在眼前浮現。
再有便是,蘇文祥的話,無疑打破了他的幻想,他爹可能真的不會恢複正常了。
更不會當麵凶他,背地裡卻讓人將他所有喜歡的東西高價買來……
“你一天天想往外跑,外邊到底有什麼好?
“風吹雨打、日曬雨淋、挨餓受凍,離了蘇家你什麼都不是!”
“小北就是我蘇家的寶,誰敢讓他不開心,就算是天王老子我都要讓他吃儘苦頭!”
“你有本事走,你有本事就彆回來,此去雲都千裡萬裡,就算你餓死在路上,老子都不會動一下眉頭!”
“我是你爹,我要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今日隻要你踏出蘇家的門,你就不再是我蘇金楠的兒子!”
“少爺,家主怕你吃不好,睡不好,又派人從信陵送東西來了。”
“少爺,家主來信說再給你一次認錯的機會……”
蘇北立即抬起袖子,掩唇咳嗽了兩聲,藏起異樣的情緒,吩咐蘇文祥將人照顧好,便略顯慌張的走了。
他想起了剛回到蘇家時,夜半不小心聽到的話。
他爹對蘇文祥歎道:
“我養大了五個女兒,但在小北前,我沒養過兒子……我也是第一次養兒子,清渠又不在了……
“文祥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男孩子與女兒家的心思,好像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