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過披風搭在身上,做出被吵醒的模樣,氣呼呼的開門。
“有什麼事明日不能說?
“再說了本穀主跟你熟麼,走的時候記得將醫藥費、食宿費結一下!”
說著就要將門摔上。
顧長風抬手控住了門,歉意的低語:
“抱歉,沈穀主,還需要打擾您一下。
“在下隻是想了解一點兒事,關於你治愈鳳瑾的內情,以及你為什麼知道,會由在下將幽冥花帶來的事。”
沈毅頗為不耐,攏著披風就朝屋裡走去。
“煩死了,有什麼好了解的,你當本穀主很閒是麼?
“山莊裡上上下下那麼多病人,還有城裡遷出來的災民,哪個不要本穀主費心?
“就說你,全身都是陳年舊傷,有些甚至影響到了練武的根基,若不是本穀主妙手仁心,你能如此活蹦亂跳的出現在本穀主麵前?
“本穀主真不知道你是來送藥的,還是來訛醫的!”
沈毅自從大愈之後,就不再裝模作樣,本性儘顯。打擊起人來那叫一個厲害,就算是作為長輩的秦鶴,都不敢輕易惹著他。
秦鶴長老受不了他以前病懨懨的模樣,對此極為包容,美其名曰:年輕人,有生氣!
餘光瞥著顧長風進屋,拐到製藥的偏廳裡,用腳踢了個凳子在路中間,自己則帶著主人家的氣勢,坐在了藥案後。
“鳳瑾那死不聽話的丫頭,從來不遵照本穀主的醫囑,若是她聽了本穀主的話,又怎麼這麼快就要去見閻王?
“本穀主是人又不是神,哪有什麼通天的手段,碰巧遇見了個法子,就死馬當活馬醫唄!
“誒,這死馬她還真活了!”
沈毅將涼了的茶水湊到嘴邊抿了一口,順手悠悠然的放了回去,抬著眼皮,漫不經心的掃了坐在屋中小馬紮上的顧長風一眼。
“至於你會帶著幽冥花來晉陽,那是謝家的大長老同本穀主說的,本穀主所要做的,不過是醫師的分內之事,其他的一概不管。
“怎麼,你都領下取幽冥花的任務了,還不知道給你分派任務的人的身份和目的?
“本穀主還以為,咱們分工明確呢!
“就你這樣木,恐怕以後送上門找死,都還找不清原因呢!”
顧長風從進門後一直沒說話,直到沈毅說完了好一會兒,他才思忖片刻,略顯疑惑的出聲:
“沈穀主對在下的敵意很大?”
沈毅暗自哂笑,他可是聽說了,鳳瑾與這顧長風青梅竹馬,先帝似乎有意讓二人在一起的!
“也不算大,就想知道你現在如何看待鳳瑾?
“前塵種種,皆如煙消雲散,本穀主與瑾兒已經在藥王穀裡成了親,顧大將軍莫再惦記。
“哦對了,本穀主似乎聽聞,顧大將軍一直因為黑虎軍全軍覆沒一事,對瑾兒這個陛下耿耿於懷。
“既然解不開這個結,那就彆想其他的了,不然痛苦的還是你自己。
“本穀主言儘於此,大將軍請回吧。”
顧長風神思不屬的從沈毅院中離開,腦海裡一遍遍的回想著沈毅看似勸告實則警告的話。
但他不得不承認,沈毅的話很有道理。
如果事實證明,鳳瑾一早就在肖想傳說中的幽冥花,三十萬的將士的血海深仇,將成為他們之前無法逾越的天塹。
彆說做情人,就是做最普普通通的朋友,做關係疏遠等級森嚴的君臣,都做不到。
“我這些年,到底在做些什麼?”
這些年他一直執著於為黑虎軍洗刷冤屈,不曾往更深層次想,可短短幾月,事情接連不斷的發生,一環扣一環,讓原本簡單的黑虎軍覆滅之事,變得複雜無比。
巨大的無力感湧來,他嘲笑著自己目光的淺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