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瑾疑惑看向傅文清, 傅文清給以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並指朝空中一點,波紋蕩漾,小小院落瞬間改了格局。
原來翠竹叢生長的地方,已經變成了廂房,之前廂房的地方,卻化為了柴房。
傅文清對鳳瑾的怔愣極為滿意,唇角上揚, 走路帶風, 卻仍舊不忘謙遜幾句:
“不過是障眼法而已,小師妹不必大驚小怪。
“以你如今的能力, 隻要學會,施展的障眼法恐怕為兄破開,都需要一定時間。”
說著, 領著鳳瑾朝屋內走去。
“師兄這些天在琢磨一件事,你說永生之人發動推衍之術,耗費的壽命該如何計量,是不是對她來說再沒有任何影響?
“一個壽命無儘,一個需耗壽命,總體到底耗沒耗……感覺形成了悖論一樣……不過永生,是真正意義上的永生麼?”
傅文清一個人神神叨叨的,鳳瑾不再搭理他,因為她與鳳穎對視中,彼此皆燃起戰火。
“嗬,鳳瑾?”
鳳穎上一秒還恨意翻湧,下一瞬就大驚失色,嗓音因恐懼而顫抖:
“容……容淵?
“怪物……你滾,你滾!你離我遠點兒!”
她還記得在石台上, 失血過多昏死過去, 中間迷迷糊糊醒來過一次,就看到姿態高貴的男人, 披著滿頭銀發立在鳳瑾的旁邊。
活了那麼多世, 隻通過那一個背影,她就確定那人是她血緣上的父親,先帝皇貴君容淵。
許是察覺她的注視,男人轉過頭來,露出了那張俊美無儔、貴氣凜然的臉來。
如線勾勒的薄唇斜斜一勾,多情的桃花眼裡鬼氣暗湧。
忽然之間,麵皮從中裂開,一個桀桀帶笑的鬼影蛻殼而出,乾癟灰黑的唇上下開合,枯枝斷裂般的聲音從中溢了出來:
“穎兒,我的乖女兒——”
鳳穎臉色煞白,胃部翻江倒海,可周身無力,怎麼都嘔不出來,甚至連嘴都張不開。
那樣的妖怪,怎麼可能是她的父親?
即便是血緣上的,她都絕不會人承認!
她母帝不可能與這樣的妖怪在一起的!
“穎兒,你是在害怕為父?”
鬼影摩挲著俊美人皮,黑洞洞的眼睛裡,看不出任何受傷的痕跡。
惋惜的長歎,看著手中人皮的目光,儘是留戀。
“穎兒你說,我占據了容淵的身體,那……到底誰才算你真正的父親?啊哈哈哈哈,桀桀桀桀——”
鬼影好整以暇的觀察著鳳穎的表情,嘴角的戲謔極為明顯。
就那樣一個,老成妖怪的男人,自稱是她的父親,這一點,無論放在誰身上,都倍感惡心。
許是覺得逗弄夠了,鬼影喟歎一聲,鬼氣氤氳之下,俊美無儔的銀發美男再次活生生的站在麵前,隻是額間的蒼老,再也無法掩蓋。
妖怪剛才的一席話,險些讓鳳穎心神俱碎,縱然再世多次,她也接受不了那樣的事實。
桀桀之後,枯枝的聲音再次響起,讓鳳穎既悲涼又迷茫。
“鳳鳴身邊有巫族的人,她本身還有王朝氣運庇護,為父自然無法接近。
“原來的容淵確實同鳳鳴有過一個孩子,隻可惜,孩子早夭,更不可能是你。
“至於你……是為父逆天造出來的,所以你生來就該為為父的追求而獻身,這才是一個乖孩子該做的事。”
所以,她根本不是皇室女,甚至可能,都不算是個人?
鳳穎肝膽俱裂,心跳猛地一滯,再也無法恢複跳動。